正文 第二十章 寺中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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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不自覺地就去捕捉了聲音的來源,坐在自己麵前的是個穿著一身白色僧袍的光頭和尚,和尚的麵色略顯青白,輪廓分明的臉龐十分英氣,閉著的雙眼斂去眼中的情緒,筆直的鼻梁下,薄厚適度的嘴唇上下輕碰,從每次的觸碰中,發出洗滌人心靈的禪語佛音。
他手掌厚實而充滿著力量,晶瑩圓潤的佛珠在他的手指中一顆顆滑過,好像每一顆佛珠在被手指撥弄的同時,都散發出了一串串的佛經。
就外貌而言,菩檀屬於英俊的,不過他過度認真的誦經表情,在他那輪廓分明的臉上顯出幾分莊嚴和肅穆,微動的嘴角流瀉出一股悲天憫人的慈善來,讓人既想靠近,又不敢輕易靠近。
這個人和心中那個讓金猊懼怕的圓月惡魔顯然是完全不同的,這是金猊來淩佛寺後第一次真正的用眼睛看這個人。
雖然由於視力還沒有完全的恢複,麵前的男人無法看得十分清晰,但是以兩人麵對麵的這種距離,也已經看得比較真切了。
金猊的視線慢慢的被菩檀手臂白僧袍上的一塊顏色吸引,灰蒙蒙的視野裏,有一塊地方的顏色還是顯出了幾分刺目。
菩檀的右手上臂,接近肩膀的地方,有一灘赤紅的血跡,侵染了白色的僧袍,突兀而醒目,血跡的周圍顏色更深一些呈褐色,中間的部位則是鮮紅的。
金猊吸了口氣,鼻間的鹹腥味濃鬱,他擰眉死瞪著菩檀的手臂。
“施主請摒除雜念,隻聽本僧誦經的聲音。”菩檀說話的時候,睜開眼睛,正好對上金猊因為他的話而投向他的視線。
金猊的渾身一震,立即低垂下頭,卻怎麼都無法忘記他剛剛看到的那雙眼睛,深黑如墨的眸子,淡定從容的氣魄,那被對方注視下無所遁形的窘迫,讓他不得不避開視線。
不用多,也許隻是剛剛那一眼,菩檀就能夠察覺到金猊的視覺已經恢複了一些,至少金猊就有這樣的感覺,絕對不是他心虛或者敏感。
這雙氣定神閑,坦然自若的眼,怎麼都無法和月圓夜那邪佞的人畫上等號,金猊狠狠搖了下頭。
耳邊誦經的聲音已停下,金猊卻不敢抬頭詢問,他又深吸了好幾口氣,然後想到什麼的猛然抬頭,說:“你手臂的傷還在流血。”
菩檀看向金猊,劍眉微微隆起,“施主請靜下心神,不要想太多別的事,這樣你身體裏的怨氣才能盡早驅除。”
“我聞不得血腥味。”金猊冷冷道,眼睛又再度偷瞄上菩檀手臂上的傷。
菩檀歎了口氣,抓起自己僧袍的一角,金猊立即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卻又在觸碰到對方時,如觸電一般鬆了手,“你、你要幹什麼?”
菩檀沒回答,繼續手上的動作,抓住僧袍的一角用力一扯,撕下了白色的一塊布料,然後用左手卷起右手的袖子。
濕潤的血黏著在皮膚上,菩檀無法一下子將袖子卷起,況且隻靠著一隻手,隻能一點點的往上卷。
金猊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我來幫你吧。”說話的同時他已經伸出雙手,準確的抓住了菩檀的袖子。
菩檀沒有堅持,他放下左手,深沉的眼掃過金猊專注的表情,“施主的眼睛果然恢複了。”
金猊的手一下子僵住了,不過也隻是瞬間的工夫,就又動作了起來,他淡淡道:“是,不過因為並未完全恢複,看得還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才沒有說出來,你是準備把我趕下山嗎?”
菩檀搖搖頭,“你的怨氣還未徹底清除,必須再留下一段時間,施主若真的有重要的事,也請再等等。”他看著金猊動作利落地拿出手帕,將他手臂傷口上的血清理掉。
“我覺得還是擦點藥比較好,這樣可能會好的更快,傷口很深,怎麼弄傷得?”金猊聽到菩檀說自己身上的怨氣未除,還需要再留一段時間,不滿地情緒竟漸漸散去了。
“沒事,會很快恢複的。”菩檀完全沒有要去拿傷藥的意思,金猊也不好再堅持,於是將傷口邊的血清理了一下後,就用菩檀扯下來的僧袍布料為他的手臂包紮好。
菩檀道了謝,便不再多說什麼,繼續為金猊誦經,這次金猊不再分心,安靜的享受著佛音。
一個下午很快地過去了,天色逐漸暗下來,夕陽落下山頂時,屋外傳來敲門聲,金猊睜開眼睛,這次視力比之前更好了一些,不再是灰蒙蒙的感覺,甚至他也清晰的聽到了敲門聲。
可是平日淨醒若是來送飯,都隻是把飯放在門外,不會敲門,現在有人敲門,那會是誰呢?
菩檀似乎也有這樣的疑問,於是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金猊沒有看到來人是誰,隻見菩檀帶著那人走出了屋子,門外有輕聲的說話聲,金猊聽不出他們說了什麼,由於好奇,他站起身,悄悄地來到門邊。
竟然真的是淨醒,雖然聽不到說什麼,可是他臉上焦急的表情卻比之前來得時候還要厲害,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金猊朝淨醒來時的路上看了看,這次似乎並沒有別的人等著見菩檀了。
隻見淨醒點點頭,菩檀轉身回到屋子裏,金猊來不及躲閃,於是幹脆大方的問道:“有什麼事嗎?”
菩檀將手裏的飯菜籃子交到金猊手上,“你先吃晚飯吧,然後早點休息,對身體的恢複會有幫助,寺裏有些事情,本僧要去處理一下。”
見金猊愣著沒有伸手,菩檀拿起金猊的手,把飯菜籃子塞進他的手裏。
看著菩檀轉身要走,金猊一著急抓住了菩檀僧袍的衣擺,“等一下,好像是出了很大的事,我也想去。”
菩檀詫異的回頭看著金猊,“何以見得是比較重大的事?”
“我也來了好多天了,不見你去過寺裏處理什麼事,相信若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剛剛那個小弟子不會著急的叫你去。”金猊一副你騙不了我的樣子。
菩檀淡笑了一下,想想說:“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去吧,反正你的朋友也想見你,而且你的聽覺和視覺也都有所恢複了。”
金猊一聽心裏樂開了,在這裏好多天了,他也憋得難受,於是樂嗬嗬的放下手裏的飯菜籃子,跟在了菩檀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