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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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錚懶懶地走上前,與喬亦正互相擁抱了下招呼道:“你小子最近挺忙哈,約你也沒空。”
喬亦正:“我那一畝三分地你是知道的,倒是你,最近怎麼樣?”又瞅了瞅一旁站著的杜思夏,抬了抬下巴問:“怎麼,是不是打擾你們?”
杜思夏用眼睛瞪了喬亦正一眼,亂點什麼鴛鴦譜。張錚手機響起,他拿出來,喬亦正離得近,見來電人是“小妖精”,張錚看了一眼摁掉,不想“小妖精”是個執著的,又打過來,張錚眉頭皺了起來。
她適時把喬亦正拽過來,警告他道:“眼睛放亮點,別胡說八道……”
喬亦正一雙眼睛在她和張錚之間逡巡一圈,看了看張錚再看向她用眼神詢問,“難道不是嗎”?她佩服他的異想天開,哪個眼睛看出來的?沒好脾氣地用眼神告訴他“不是”。
高誌誠從草坡上緩步踱了下來,停在離他們兩步遠處,瞧不出喜怒地說:“挺熱鬧的,難得人聚這麼齊……”
張錚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皺緊的眉頭能夾死蒼蠅,表情也跟著陰鷙起來。喬亦正怕兩人起衝突,前移了一步隱隱站在兩人中間,“哥幾個難得遇見,今天借筱萍姐的光,哈哈哈哈。”
高誌誠也笑了起來,一語雙關道:“地方就這麼大,想碰上總能遇見。”
張錚冷冷一笑,陰著臉望向高誌誠沉默不語。
杜思夏感覺氣氛詭譎,喬亦正卻沒心沒肺地“嗯嗯”讚同道:“既然碰上,婚禮結束後哥幾個出去浪一晚,先去鍾山跑幾圈怎麼樣?”
高誌誠瞟他一眼,“你想跑夜路?”鍾山山高路陡急彎多,N市附近玩車的沒幾個敢夜跑鍾山的。
喬亦正一拍腦袋道:“說得是,瞧我這腦子,結束後一起去泡吧,思夏也一起去,人多熱鬧……”
張錚打斷他的話,望著高誌誠,挑釁道:“難道你怕啦……”
高誌誠冷哼一聲,“怕你不來。”
兩人暗潮湧動地你來我往,一時氣氛有點僵,喬亦正和著稀泥道:“十幾年的兄弟較什麼勁,何況筱萍姐結婚你們倆怎麼可能不喝酒,今晚鐵定跑不起來……”
張錚不理會他,沉聲看向高誌誠道:“就這麼說定了。”
喬亦正還想再勸,高誌誠卻道:“我和張錚有話說……你借一步。”
喬亦正愣了下,抬起一邊胳膊摟著高誌誠的肩膀,另一邊抬手拍著張錚的肩,笑道:“今天筱萍姐結婚,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以前的事……畢竟算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十幾年的兄弟沒必要……希望你們別忘了今天什麼日子。”說完歎了口氣分別拍了拍兩人的肩,叫上杜思夏利落地離開了。
她亦步亦趨跟著喬亦正走了十幾步,瞟了眼身邊有些沉默的喬亦正,想了想說:“我和張錚不是那關係,以後別開我們的玩笑……”
他低著頭“嗯”了聲沒像往常那樣和她唇槍舌劍,許是看出他的情緒有些低沉,她小心地問:“你怎麼啦?是不是擔心那兩個會鬧起來?”
喬亦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得了嗎我?”
“那你在那煩惱什麼?”
他翻了個白眼給她,沒好氣地說:“她今天結婚,我怎麼高興得起來?”
杜思夏被他一句話噎得竟無言以對,心想自己這是拍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所裏亦有同事來參加婚禮,招手喊她過去。她見喬亦正今天表現亦算中規中矩,又見他情緒不佳並不想搭理自己,便和他分開上前與同事攀談起來,直到擴音器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提醒大家去賓客席落座,婚禮馬上要開始了。
她與大家一道往婚慶公司搭好的高台方向走,有工作人員安排眾人分別落了座,她坐的地方離高台不遠。四下張望,賓客席裏沒看見喬亦正,不僅是他,另外兩個人也沒在。她有些奇怪,喬亦正那家夥鬧著非要來,關鍵時刻卻是去哪了?彼時主持司儀上台歡迎各位來賓,她隻好坐正身體與眾人一起鼓掌。
司儀致過開場白,然後是新郎登場,曹炯換掉大紅色的喜服穿著一套合體的白色西裝,先沿著長長的鋪著紅毯的甬道走上台,稍後挽著父親胳膊的新娘出現在紅毯盡頭。張筱萍也換下紅色嫁衣披上潔白的婚紗,她挽著張父的胳膊款款走上台。
六個伴郎伴娘從另一邊上台,分列在新人兩邊。
天空中傳來嗡嗡聲,杜思夏扭過頭往後看,一架無人機正歪歪扭扭地飛在半空,機腹下的一個裝置開合間撒下紅色的玫瑰花瓣。隻是那無人機左搖右擺,倒像是喝醉了酒,玫瑰花瓣披頭蓋臉往下亂撒一氣。
無人機時高時低,時左時右,眾人隨著它左右躲閃皆輕呼出聲。席間一時亂糟糟一片,好些人忙著拍掉沾在發上、身上的花瓣,更多的人則是隨著無人機此起彼伏,從台上望去不像是婚禮現場倒像是個鬧哄哄的聯歡會。
就在台上的司儀追問誰在操縱無人機時,她終於看到這一切的始作誦者,顯然中二病犯了的喬亦正站在賓客區外圍手上拿著一個操縱柄玩得不亦樂乎。
“怎麼回事?”主持司儀壓低聲音有些氣極敗壞。
“他說是新人讓他來操縱無人機的,我想著顧客是上帝,所以……”
司儀以手撫額,“你,趕緊去把機器拿回來。”
“哦哦,可是,可是戒指也在他那。”
“一起拿回來。”
她第一次看見有人在前任的婚禮上存在感這麼強,喬亦正不同意交出無人機,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溝通無果,急得頻頻跑去向領導討主意。杜思夏有些擔心張筱萍秋後算賬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司儀頻頻說著搞笑段子想把眾人的注意力引回到婚禮上,無奈賓客的視線顯然都放在喬亦正及他操縱的那架無人機上,眾人竊竊私語猜測著這個大出風頭的男人是誰。
許是也覺得再鬧下去不像話,喬亦正主動與婚慶公司的領導協商,也不知他說了什麼,反正最後婚慶公司在征得新人同意後讓他繼續操縱無人機。
婚禮得以繼續,司儀擦著頭上莫須有的汗宣布進入下一個環節。她看向台上,一對新人倒是氣定神閑,側耳互相交談著似完全沒被剛剛的小插曲幹擾。
證婚人上台致詞,主婚人上台致詞。投影儀在碩大的幕布上投放一對新人從五歲、十歲、十五歲、二十歲及成人後的影像。時間就像奔跑的火車,眾人見證著兩人從豆寇青澀,一路青春飛揚到如今的沉穩睿智。
司儀讓新人自己介紹兩人如何相遇、相知到相愛。曹炯成熟幽默,張筱萍大氣雍容,加上司儀不時的插科打揮,賓客們被他們詼諧風趣的言語逗樂,台下不時發出陣陣笑聲。
最後婚禮的重頭戲來了,主持人請求大家安靜,婚禮將進入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環節。
萬籟俱寂下主持人問新朗:“無論你身邊的人將來貧窮或富有、生老病死,你都願意和她誓死相隨嗎?”曹炯回得很幹脆:“是的,我願意。”主持人轉向張筱萍:“無論他將來順境或逆境、健康疾病,你都願意對他不離不棄嗎?”張筱萍回道:“我願意。”
司儀點頭,“現在請工作人員給新人送上戒指……請工作人員送上戒指……工作人員送上戒指……”
司儀無奈地做著複讀機,喬亦正在旁人提醒下方回過神,慢悠悠地操縱著無人機飛起來,無人機的卡座裏放在戒指盒。
機器跌跌撞撞地飛上台,眼看著它飛來飛去就是飛不到指定位置,司儀臉都綠了,他主持了一百多場婚禮頭一次碰上這麼不靠譜的事。邊絞盡腦汁地出言暖場邊趁無人機飛到近前時踮起腳去拿戒指盒。
喬亦正似故意逗弄,見司儀將將夠著機器要去拿戒指盒時,操縱無人機陡然升高然後再落下,如此反複了兩三次,司儀拿著話筒幹笑兩聲強撐著場麵,“嗬嗬,小夥子挺幽默!”
嘴上雖如此說,心裏估計想把喬亦正溺死在口水裏。她見司儀臉笑的有點抽,他跳起時她還瞧見他的皮帶是古馳的。
司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曆,碰上這麼一出,隻是他見慣大場麵這些還難不倒他。他假裝不在意趁無人機飛近時突然跳起一把拿下戒指盒,同時心中亦盤算著合同中不可抗力那部分的款項必須要留下來,掙點錢容易嘛!
杜思夏見司儀頭上油光鋥亮冒了一層汗,她又去瞧台上一對新人的臉色,兩人正彼些給對方戴戒指,言笑晏晏好像沒被影響,司儀擦著一腦袋的汗暗暗長舒了口氣,她也長舒了口氣,期望喬亦正別再出什麼夭蛾子。
婚禮進行到這裏有驚無險,她見識了喬亦正的不按常理出牌和不靠譜,很能理解張筱萍的選擇,他們不合適,至於誰和喬亦正合適,隻有天知道。
因曹炯高中就在法國留學,所以今晚安排的是法式大餐,據說是從法國專門請來的廚師。正宗的法餐一道道很繁瑣,先是頭盤,然後是湯,接著上副菜,最後才是主菜,每種菜品配以不同的酒水。
盡管每道菜份量不大,但這樣一道道吃下來她很快便飽了。吃飽喝足她才想起喬亦正來,好像自剛才從台上下來就沒看到他,怕是他鬧夠了心虛,也怕張筱萍和曹炯秋後算賬便趁機先遛了?她在室內逡巡了一圈,發現張錚、高誌誠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