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冷凝起來。
    霍嚴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你不是第一個敢挑釁我的人，你知道之前那些人都怎麼樣了嗎？”
    季函煜傻傻的搖頭，他不想知道。
    “有斷胳膊斷腿的，也有把小弟弟廢了的，你選擇什麼死法？”霍嚴殺氣騰騰的看向小騙子。
    “老死行嗎？”季函煜絕對是下意識的回答。
    前一刻還繃著臉的霍嚴，突然噴笑出聲，這麼個活寶，自己怎麼舍得讓他死。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一會兒陪我喝好，這事兒就算過去了。”霍嚴笑著說道，臉是再也板不起來了。
    氣氛一下子得到緩解，季函煜鬆了一口氣。
    剛才霍嚴板臉的樣子，真的好嚇人，或許這就是上位者的王八之氣吧。
    “喝就喝，誰怕誰！”隻要不往死裏喝，季函煜還真就不怕，他這酒量可是經過酒精驗證的。
    菜肴很快上來，霍嚴也詢問起為何這物件不能送人。
    季函煜知道霍嚴是外行，便給他解釋道：“這東西是新出土的，先不說你要送的人能不能信任，才從土裏挖出來的東西，沒有馬上送人的。”
    玉牛雖然是高古玉，但質地粗糙，許久沒有被把玩。
    在送人之前，最好先放在手裏盤一段時間，再送出去就無妨了。
    “盤玉？”關於這兩個字，霍嚴還是第一次聽說。
    看霍嚴一副傻呆呆的樣子，季函煜的職業毛病就出現了，免不了給他普及一下關於盤玉的知識。
    所謂的盤玉就是養玉，是一種地地道道的技術活，像是很多收藏古玉的藏友，都懂得盤玉的方法，從而使色澤暗淡的古玉恢複如初。
    至於盤玉的手法，是根據個人的習慣而定的。
    大致分為三種，分別是文盤、武盤還有意盤。
    像是不追求商業利益的人，古玉到手後，大多會選擇文盤，就是把古玉放到小布袋裏，貼身而藏，用人體較為恒定的溫度養著，一年以後再上手摩挲盤玩，直到玉器恢複到本來麵目。
    文盤耗時費力，往往三五年不能奏效，若入土時間太長，盤玩時間往往十來年，甚至數十年。
    清代曆史上曾有父子兩代盤一塊玉器的佳話，窮其一生盤玩一塊玉器的事，史不絕載。
    南京博物館就有一件清代出土的玉器，被盤玩得包漿鋥亮，潤澤無比，專家估計這件玉器已經被盤玩了一個甲子（約六十年）以上。
    至於武盤，就是通過人為的力量，不斷的盤玩，以祈盡快達到玩熟的目的。
    這種盤法玉器商人采用較多。玉器經過一年的佩戴以後，硬度逐漸恢複，就用舊白布包裹後，雇請專人日夜不斷的磨擦，玉器磨擦升溫，越擦越熱，過了一段時期，就換上新白布，仍不斷磨擦，玉器磨擦受熱的高溫可以將玉器中的灰土快速的逼出來，色沁不斷凝結，玉的顏色也越來越鮮亮，大約一年就可以恢複玉器的原狀。
    但武盤稍有不慎，玉器就可能毀於一旦。
    而意盤已經不再流行，因為所耗費的精力不是用時間就能形容的。
    意盤是指玉器收藏家將玉器持於手上，一邊盤玩，一邊想著玉的美德，不斷的從玉的美德中吸取精華，養自身之氣質，久而久之，可以達到玉人合一的高尚境界，玉器得到了養護，盤玉人的精神也得到了升華，乃是一種極高境界，需要麵壁的精神，與其說是人盤玉，不如說是玉盤人，人玉合一，精神通靈，曆史上極少能夠有人達到這樣的精神境界，遑論浮躁的現代人了。
    意盤精神境界要求太高，武盤須請人日夜不斷的盤，成本太大，當前的玉器收藏家大多采取文盤結合武盤的方法，既貼身佩戴，又時時拿在手中盤玩。
    至於霍嚴手裏的這件玉牛，乃是新出土的物件，不可立馬盤玩，須貼身藏一年後，等硬度恢複了方可。
    聽完季函煜的解釋，霍嚴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大了。
    別說意盤，就算是文盤他也沒這個興致，還是找人武盤一下好了，隻要不損壞玉件，他是不在意花費多少金錢的。
    對於霍嚴這種渾身透著俗氣的土豪，季函煜也不相信他會文盤。
    反正東西是別人的，至於怎麼個盤法，季函煜才不會操心。
    從禦膳食府出來後，季函煜就告辭回家了，跟霍嚴在一起，他總有一種被貪狼盯上的感覺。
    尤其是最後喝濃湯的時候，他就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霍嚴的眼珠子都綠了。
    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季函煜打了一輛出租車，拒絕霍嚴送他回家的好意，油門一踩就沒影了。
    看著遠去的出租車，霍嚴舔了舔唇，昨夜那些朦朧的畫麵再次浮現腦海，感覺到身體的異動，想來今晚又是一個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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