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今日出門是該找那村口的張神仙算算的，指不定能算出個印堂發黑，不宜出行類的。望著麵前這些個拿著大刀目露凶光大漢。看了看人數，倒也不多，十來個的樣子。暗下咬了牙，雙手張開，緩緩蹲下身子。
    “各位大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這是幾位大爺的地方，擋了幾位大爺的道，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看著前幾個靠近了點，忙又退後幾步。“我媳婦兒還沒娶，還沒享天倫之樂，啊!!!”感到脖頸一線冰涼，隨即兩眼一翻，倒地。
    “大哥，我看著小子說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的，如何處置？”我履平呼吸，聽著耳畔傳來的談話聲，出聲的應是剛剛拿到指著我的人。
    “把他帶回去。”那“大哥”如是說道。
    “是!”
    冰涼的水迎麵撲來，這天氣仍是凍人的緊，冰冷的觸覺讓我微微顫栗。我張開雙眼，慌忙跪在地上，“大人饒命，小人無錢無財，身家清白，況且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眼前的刀尖泛著寒光，我眨了眨眼，吞下口唾沫，未待再次開口，邊聽頭上聲音遙遙傳來“我問你一句，你便答上一句，若在這般顛三倒四的回話，可莫怪刀劍無眼了。”我微微移目，瞧著那人坐在長鋪著虎皮的木椅中，相貌倒是尋常，隻是那眉目間卻是透著股狠厲，我低首，顫聲道：“小。。。小人明白。”
    “你是哪裏人？要到哪去？”
    “小人叫李田，本是平陽村的，略通些岐黃之術，那村中的劉二，說是要帶小人縣裏找份好差事，哪知這劉二竟是騙光了小人的錢財便一走了之，小人無奈身無分文，隻得回鄉。”
    “哦？你會醫術？”
    感覺那刀尖已抵住了眉心，便開口道：“略通一點。”
    眉心已有微微刺痛，忙改口道：“一般的小病小人還是能治的。”
    “好，那你便留下。你若是個知事的，倒也不會為難了你，若是被發現有何不軌之心。。。我瞧你年紀不大，這身皮肉想必也是鮮嫩的緊，洗幹淨了下鍋也無不可。”
    “小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做牛做馬，定不會負了大人，啊，不是不是，定不敢背叛大人。”一邊說著一邊將身子離那刀尖遠了些。
    “好了好了，老四，你把他帶下去，先找個地方給他住著。”
    “是，大哥。”隨即那刀尖便離了我的眉心，那人轉身，隻丟下句“跟我來吧。”
    我從地上爬起，拍了拍灰跟了上去，隻是低著的眉眼卻溢出了些笑意。
    在這呆了幾日，倒是有些吃驚。這雖說是個土匪窩子，規矩卻是一點也不少，那大當家的隨時留下了我，卻是派了兩人時刻跟著我，說到底還是不放心的。
    這日，我正一如既往的曬著草藥，卻見一人匆匆而來，麵色緊張，心想應是出了事。隻見那人近了，見我便道：“李田，快隨我來，”我瞧著這是走去大堂的路，便問道：“這位小哥，不隻是出了什麼事？”那人撇我一眼，沉聲開口：“你莫要多問，到了便知如何？”我搓了搓手，笑道：“小人回來時，聽說皇帝派了那未及弱冠的祈王來這，也不知皇帝怎麼想的，那麼個毛頭小子懂什麼，也該來挑戰咱大當家的。”那人身形卻是一頓，眉目滲出些戾氣，“你當知，多舌之人向來是活不長久的。”我一顫。低頭噤聲，想來此事是與祈王脫不了幹係的了。
    大堂離此處並不遠，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進了屋，一陣血腥之氣便撲麵而來，我輕皺了眉，卻也不多說了，徑直向前，扶拳拜禮，然後道：“不知大人找小人有何貴幹？”那大當家的一如既往倚在木椅上，麵色平靜，眼中卻似有萬千波浪翻湧，我低首，不再多看免惹懷疑。“你隨張大夫下去幫弟兄們包紮一下。”我轉身，望向他所示之處，站著一中年男子，麵白須直，披一件深藍大褂，倒是頗有幾分儒雅之氣，我向前，躬身道：“小人見過張大夫。”他微微頷首，隻道：“小兄弟不必多禮，且隨我來。”說話間，對麵人的眸中似有一絲異光劃過。我心中一緊，心想該不是被看出有何端倪，卻見他不再開口，隻是轉身走出大堂，我心中微有些疑惑，卻也不做表露，隻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