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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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付了桌上幾位老總的敬酒,徐錦程才坐下來安靜的聽曾建唱歌。錯過了第一段,隻聽到“就算我隻是朋友,能不能有要求,如果你發生什麼,也是我想太多。啊,好朋友就隻是好朋友,不小心說出口,微笑中藏著難過。我們就站在落地窗的兩邊,就算觸碰也有了界限。如果跨越過彼此那道邊界,是靠近還是更遙遠…。。”
徐錦程是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可是那歌詞好像利劍一樣穿透了他的心,他默默的聽完整首歌,不自覺的問了一句:“這是什麼歌?”
“暗戀。”
“嗯?”徐錦程抬頭看向紀敬澤,隻見紀敬澤正用深邃的目光看著自己,他掩飾性的端起眼前的杯子,猛的喝了一口。一大口啤酒吞下去,一下子被噎住了。
紀敬澤拍了拍他背,有些懊惱的說:“這麼不小心,沒有人要你喝。”
徐錦程緩過氣來,低低的說了聲謝謝。他抬頭看了看桌上的人,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心裏鬆了口氣。
隻見秦子浩一直看著台上唱歌的曾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曾建一曲唱完,小美拿著毛絨玩具興奮的跑上前去給了曾建一個擁抱,台下的掌聲更熱烈了,還有起哄的口哨聲,秦子浩猛的站起來往外走了出去。
徐錦程看了一眼紀敬澤,“紀總,要不要跟去看看?”
紀敬澤看了一眼正在台上插科打諢的曾建,無奈的說:“去吧。”
徐錦程遠遠地看到秦子浩搖搖晃晃出了酒店的大門,連忙追出去,出了酒店的大門,隻見秦子浩正要拉開車子坐進去。
徐錦程幾步走上去,攔住他拉車門的手,“秦總,您喝了酒,不能開車的。”
“不用你管!”秦子浩甩開徐錦程的手,壓抑著怒火。
“我給您叫司機吧,您等一會兒。”徐錦程掏出手機,才想起他沒有秦子浩司機的電話,今晚司機師傅們應該也在酒店裏熱鬧著吧?酒店門口的保安遠遠的看著他們,似乎想要過來幫忙。徐錦程想了想,秦子浩這個樣子,一定不想讓別人看到,還是算了吧,於是說:“秦總,我送您回去吧。”
秦子浩猛的把徐錦程推開,瞪著眼睛看著他,“別煩我,誰說我要回家了?我要去喝酒、唱歌,你走開!”
徐錦程這是第一次看到秦子浩這麼躁狂的樣子,在他的印象裏,秦子浩總是沉著冷靜的,平日裏很有威嚴,但絕不是蠻橫無理。剛才他喝的雖然挺多的,但也不至於醉成這樣。他的酒量徐錦程是知道的,或許是心情不好吧。
徐錦程剛要再勸說兩句,隻見秦子浩快步的走到一棵樹前,扶著樹幹彎下腰去,吐了起來。徐錦程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說:“如果你不想讓自己難受,那麼你就告訴他,如果你不想告訴他,那麼就不要做出這麼一副深情的樣子,這樣隻會讓人覺得你矯情。”
秦子浩站起身子,憤怒的瞪著徐錦程:“你懂什麼!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以為你做得不夠明顯嗎?你隻是自欺欺人而已。”徐錦程冷笑道。
“我,我害怕,我怕他會恨我。”秦子浩的聲音低了下去。
“你為什麼會害怕?因為你現在發現,你的感情是那麼的自私!你以為你的感情很高尚,心裏想著我就這樣看著他就好,可是,當有一天你發現,其實他根本不需要你看著的時候,根本不在乎你的目光的時候,你會發現,其實你的感情也是自私的。因為,你是那麼的想要他的回報。”
“你!”秦子浩看著徐錦程冷冷的表情,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歎了口氣,“徐錦程,你說的對,這麼多年,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卻不敢說,以為這樣也很好。可是現在,我覺得遠遠不夠。”
徐錦程緩和了一下表情說:“對不起,我明白你的苦衷,你這個樣子被曾建看到也不好,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沒事,我自己能回去。”秦子浩站直身子,往路邊走去,身子卻晃了晃。
徐錦程連忙扶住他,“還是我送你吧。不然,我沒法跟曾建和紀總交代。”
秦子浩不再說話,徐錦程扶他到路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到了秦子浩家的時候,秦子浩已經平靜了很多,下車前,他對徐錦程說:“上去坐坐吧。”
徐錦程看著他頹廢的樣子,他隻是不想一個人待著吧?於是點了點頭。
秦子浩家裏很大,裝修的簡單大方,一個人住感覺有些冷清。秦子浩洗了把臉從衛生間出來,有些清醒了,看到徐錦程還是站在客廳裏,說道:“隨便坐,想喝點兒什麼?”
徐錦程坐到沙發上笑了笑:“還喝?剛剛才喝過好不好,喝醉了多難受啊。”
秦子浩徑自從櫃子裏拿出幾罐啤酒,放到茶幾上,自己打開一罐,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喝醉了才好,那樣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徐錦程沉默了,也許,現在他真的需要醉一場。
“你…。”秦子浩欲言又止。
“什麼?”徐錦程有些奇怪。
“你怎麼知道我對曾建…。你不覺得奇怪嗎?”
徐錦程搖了搖頭說:“很多時候我們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的,以為自己深藏不露,但是你的眼神、行為都會泄露你的內心。喜歡一個人的感情都是純粹美好的,無關男女。”
“你果然是曾建的好朋友,他沒有看錯你。”秦子浩又喝了一口酒。
“你為什麼不嚐試著告訴曾建呢?我覺得他對你也是不一樣的。”
“是嗎?”秦子浩的眼神透出驚喜。
“當然,曾建雖然平日裏大大咧咧的,但做事也是很沉穩有分寸的。隻有在你麵前他才會任性、會跟你置氣,會口無遮攔,我想,他也是把你當一個特殊的存在吧。”
“我們是好朋友,是好哥們,一直都是這樣的,我覺得他把我當哥哥。”秦子浩有些痛苦。
“是嗎?可是,我很少聽到他叫你哥呀,而且,以曾建的智商,不可能看不出你對他的感情。既然他沒有逃開你,那麼,也許…。。而且,他今晚唱得那首歌…”
“什麼歌?”
今晚你聽的那麼認真,合著是光看人了嗎?徐錦程心裏腹誹著,卻笑著對秦子浩說:“歌名是‘暗戀’。”
“你是說他對我也是喜歡的?”
“這個我不敢說,你還是找個機會跟他明說的好。”
“可是,他已經有女朋友了。”秦子浩有些黯然。
“你不覺的他的那個女朋友出現的很突然嗎?以前都沒有聽說過。而且,看曾建的樣子,好像跟那個女孩子也沒有多親密。”
“你是說…”
“你總要嚐試一下的,不要還沒上戰場,就自己認輸了。如果你努力爭取過了,即使曾建真的對你不是那種感情,你也不會有遺憾了,不是嗎?”
“我怕,如果他對我不是那種感情,他覺得我惡心,不再理我了,怎麼辦?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我不想就這麼毀於一旦。”
唉,徐錦程在心裏歎了口氣,無論是怎樣堅強果敢的一個人,遇到了感情的問題,總會這麼患得患失。“如果你說了,還有可能在一起,如果你不說,就永遠也沒有機會了,你會怎麼選?”
“我…”
“如果你隻是想就這麼看著他就好,你就不會這麼痛苦了,不要自欺欺人了,感情永遠都是自私的,不要說隻要他幸福就好,這都是騙人的。你要有這種自信,他的幸福隻有你能給,否則,你就放棄吧。”
秦子浩默默的打開一罐啤酒,推到徐錦程麵前,又打開一罐,灌了幾口,不再說話。徐錦程知道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也不再說什麼,拿起麵前的啤酒喝了幾口,在說這些話的同時,他想到了自己,曾經的自己也經曆了這麼多的掙紮,在沉默中壓抑,終於鼓足了勇氣說了出來,那人沒有拒絕,卻消失不見了。自己的心從告白後的狂喜,到無處可尋的哀默,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後悔。
過了好久,口袋裏的手機響了。徐錦程掏出來看到“紀總”兩個字,抬眼看了看秦子浩,那人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睡著了。他點開通話,小聲的說了句:“紀總?”
“是我,你現在在哪兒?”話筒裏傳來紀敬澤清冷的聲音。
“在秦總家。”徐錦程如實回答。
“他怎麼樣?”
徐錦程抬眼看看對麵的秦子浩,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應該是睡著了。”
“哦。”
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聲音,徐錦程正要開口,就聽紀敬澤說:“開門。”電話被掛掉了。
徐錦程過來兩秒才反應過來,走到門口打開門,一開門曾建站在門口,小聲的問:“他沒事吧?”
“自己進來看吧,我也該回去了。”徐錦程小聲的回答,說著換上皮鞋。
曾建抓住徐錦程,急忙說道:“我不進去了,他沒事就好,我就是不放心過來看看。”
“不放心?曾建,你以什麼樣的立場說這句話?如果隻是朋友,你打個電話就好,犯不著跑這一趟吧?”徐錦程的話有些刻薄。
“我們當然不僅是朋友,我們是兄弟。”曾建反駁道。
“是嗎?如果是兄弟,你怎麼不進去呢?你別他媽的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看著他這樣一心一意的對你,寧肯自己痛苦也不願意讓你為難,你很得意是嗎?”徐錦程的聲音雖然壓低了,但依然發泄出他的憤怒。
“我沒有。”曾建的聲音有些無力。
“我不喜歡對別人的事情指手畫腳,尤其是感情方麵的。可是你算是我最好的朋友,秦總對我也很好,我隻希望你們兩個能彼此坦誠一些,不要等無法挽回了,才去後悔。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他吧。”徐錦程拍了拍曾建的肩膀,走出門去,剩下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關上門,徐錦程才看到門外站著的紀敬澤,他吃了一驚,低低的叫了一聲,“紀總?”
“嗯。走吧。”紀敬澤答應了一聲,率先走到了電梯口。
紀敬澤身上總有一種壓迫感,尤其是在電梯這樣狹小的空間裏。深夜的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徐錦程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口才不錯。”紀敬澤淡淡的說。
徐錦程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笑了笑,沒答話。
“你怕我嗎?”紀敬澤的聲音很近。
“當然不。”徐錦程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那怎麼不敢看著我?”
徐錦程抬起頭來,迅速的看了一眼紀敬澤,把頭轉到一邊,光滑如鏡的電梯壁上映出兩個人的身影。紀敬澤一身正裝,修長挺拔,即使神色疲憊,也讓人不敢直視。氣質這種東西真是無法說的清楚,徐錦程看看自己,平凡的臉,能看的就是瘦削的身材和一點點兒書卷氣了,說的好聽點兒是文質彬彬,不好聽的就是像個書呆子。
還好秦子浩家住的不是很高,電梯很快到了一樓。一走出大門,徐錦程就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紀敬澤問:“怎麼穿這麼少?”徐錦程低頭在發現自己的外套落在秦子浩家了,“我帶車過來的,先送你回去吧。”紀敬澤說完走到一輛車子前麵,拉開門坐了進去。
徐錦程連忙走了過去,他原本想坐副駕駛的,紀敬澤卻在後麵說了句,“做到後麵來,王海,先送徐助理回去。”他隻好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王海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發動了車子。
徐錦程拘謹的靠著車門坐著,他用眼睛瞥了一眼紀敬澤,隻見後者靠在車座上,閉上了眼睛。
車子裏很安靜,王海可能也怕打擾了紀敬澤休息,所以沒有說話,車廂裏隻有輕柔的音樂聲。徐錦程望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很晚了,一切都那麼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