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走後，屋子裏又恢複了冷清，光線暗不說還陰冷，那家夥平時就是住在這種地方？
    我的手裏提著一盞琉璃燈，走到沒放置燈的地方，能見度也隻有遠處十步的距離。
    嘟喃著：“這個家夥住這樣陰暗的地方，平時伺候他的下人還真是辛苦。”
    房間大得不像話，除了唯一一麵設有窗戶的牆以外，在這種昏暗的光線下，根本看不清其他牆在哪裏，床榻就像隨意擺放在一處，十步一盞的燈柱連成線將房間的大概構造圈在其中，仔細看才能發現，燈圈之外的牆壁若隱若現。
    “平時看他一副總在笑的樣子，住的地方怎麼這麼奇怪。”
    我提著燈，向著燈圈外的牆壁走去，雖然瞎子交代過不能亂跑，但看看房間的牆壁應該沒什麼吧。
    牆壁與燈的距離竟隔了二十步之遠，剛好是燈照不到的地方，再加上牆麵上似乎塗了某種能夠吸光的材料，不走近用燈照還真看不到。
    我舉著燈，黏滑的牆壁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甜味，很熟悉，順著燈光一路向上，是一副巨大的壁畫。
    “嘖。”
    我心生疑問，壁畫工筆絕妙，人物栩栩如生，這樣的壁畫為何要隱藏起來不讓人看到？
    壁畫上畫的是位老者，在他身邊擺放這許多各式各樣的植物，看起來像藥材一類的東西。
    接下來的畫麵不變，隻是老者的身材逐漸佝僂，身邊的藥材也越積越多。
    我舉著燈，看著牆上的壁畫有些摸不著頭腦，隻能大概明白畫中人正在尋找什麼，搖搖頭，耐著性子往下看。
    老者手中握著一塊黑漆漆的東西，神色欣喜。
    他將東西藏在一個錦盒中小心藏好，並把這件事告訴了另外幾位老者，幾人得知後，均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一時間，原本堆滿藥材的地方都變成了竹簡，幾人圍在丹爐便像在討論什麼，手捧竹簡隨時記錄。
    幾人日漸消瘦，衣衫襤褸卻樂在其中，但平靜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
    一群人突然闖入，看打扮像是軍人，直接將參與鑽研者九人帶進了宮殿。
    幾人跪拜在大殿正中，地上擺放著一同被帶來的竹簡。
    皇帝讓一位官員宣讀一張類似召書的東西，旁邊的侍衛用刀架著幾個人，其中大多為婦女與小孩跪在一邊。
    老者們低著頭，表情不一，再經過幾人的討論後，最終決定接受。
    幾人再次投入研究，隻是臉上再沒歡樂，蹙眉交談。
    研究並不順利，他們似乎遇到了瓶頸無法突破，就在這時，士兵再次出現。
    跟著士兵一起來的是幾個被鐵鏈束縛住手腳的奴隸，他們將奴隸捆在木樁上，將煉製出的丹藥讓他們服下。
    奴隸們服下丹藥後痛苦非常，扭曲的五官開始發生變化，身體也跟著發生異變。
    老者們失敗了，可研究還在繼續，犧牲者越來越多，研究一度陷入僵局，開始有人退縮，放棄研究，帶著家眷四處躲避追殺，原本的九人最後隻剩下最先發現藥材的那一人，眼神孤寂。
    老者手握丹藥，目光迷離。
    他吃下了藥，將自己困在籠中靜靜等待死亡……
    我揉了揉手，舉燈想繼續往下看，一張皺巴巴的臉突然出現在視線裏，嚇了我一大跳。
    “啊——”
    我跌坐在地上，雙腿發顫。
    那張臉的主人手裏提著燈籠，彎下腰撿起被我甩出的琉璃燈，麵無表情。
    是一位老嫗。
    我從地上爬起來，咽了口唾沫，舌頭直打結：“你你你……”
    “老生奉勸公子一句，別再往下走了。”老嫗盯著我，語氣冰冷，嘶啞的聲音像是許久未曾開口似得，“切勿大聲說話，要是吵醒了那些東西，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幫我重新點燃了燈，便自顧自得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才回神，不知不覺竟走到屋外的走廊上，同樣的燈柱擺設，難道這裏的牆上都隱藏著壁畫？
    剛想抬腳繼續查看，耳邊卻傳來剛才那老嫗的聲音。
    燈柱這樣擺設必有他的原因，難道真的不能隨意示人？而剛剛老嫗口中的那些東西有是什麼？
    我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決定先回房間，等瞎子回來再說。
    隻聽吱的一聲，像是指甲劃過牆壁，聲音青澀難聽，我一驚，突然想起剛剛老嫗的話，頓時，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