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邊喝茶，看著遠處小花和胖子說得“開心”，雖然以這個距離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但可以看出，小花似乎很反對這次的出行提議，即使已經到了月湖，還是爭執不下。
    天氣好，我的心情也稍微放鬆了一些，不去管他們。
    我轉頭看向別處，一道藍色人影一閃而過，稍稍一愣，眯了眯眼仔細辨認，人影手中的黑色古刀在陽光下越發顯眼。
    那個人是悶油瓶。
    悶油瓶旁邊還有一人，整個人包括臉部都罩在設在鬥笠上的白紗下，看不到麵容，走在前麵，那身形，就是那晚那人。
    悶油瓶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我皺了皺眉，放下手中茶杯，交代王盟不用跟著便抽身跟上，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拐入一個個小巷，可拐著拐著便看不到人影，心想莫不是被發現了？
    憑著感覺一直向前，拐了個彎後，便來到一處立於湖上的亭子，亭子不大卻擺滿了淡紫色花束，淡淡香清新宜人，白衣人站在花堆中，悶油瓶卻不知所蹤。
    我站在原地白衣人卻淡淡開口：“這些，都是他為我準備的。”
    我的心像是被錐子狠狠紮了一下，久久無法平複，那個他，不就是悶油瓶？
    “怎麼？想不到他會做這樣的事？”
    白衣人一語中的，可我卻無心糾纏，“小哥呢？他在哪？”
    “你覺得他是願意跟你見麵，還是願意乖乖等在某個地方，希望我回去找他？”
    “……”
    “原是不想和你糾纏，我想你也一樣，隻是我一直很在意，你和起靈是什麼關係？”
    “你不是怨恨他嗎？為何會在意……”我一頓，會說這樣的話，連我自己也被嚇一跳，可還是不由得脫口而出，“小哥他……”
    白衣人的語氣淡淡的，不起波瀾：“有些東西，不是你能理解的。”
    “兄弟。”我微微低頭，淺淺一笑，開口道，“我跟他，是兄弟。”
    “兄弟麼……”
    “怎麼？”
    “不，沒什麼。”他輕輕捏起一朵已有殘缺的花，語氣依舊，“我本想殺了他，因為他我才需要受這麼多苦，所以我無法原諒他。”
    我的雙手緊握，咬牙道：“你重傷的時候，小哥他的焦慮你可感受的到？”
    你不明白他的苦，更不明白他的
    那人抬頭，語氣冷漠：“你知道二十年前的事？”
    我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我……”
    “不，你不知道，即使你有可能從誰那裏知道，也隻是一小部分罷了。”隻見他轉過臉，背手站在扶手邊，“我跟他，遠不止你想的那麼簡單。”
    “你真的恨他？”
    “是。”
    “既然恨他為何還要回來？”我的聲音有些顫抖，“就為了複仇？”
    “我對他，沒有愛。”
    我幾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白紗下的冷意越發明顯：“但你利用了他的愛！”
    那人轉過頭看向我，冰冷的手指撫上我的臉：“曾幾何時，我像你一樣，這樣天真可笑，就是因為他，一手鑄成了現在的我。”
    “你隻知道自己的痛苦，怎麼能明白小哥的難過？”
    “你隻知道他的難過，怎會明白我的痛苦？”
    “我……”
    “人都是自私的，你也不例外不是嗎？”
    他的語氣冷透身心，我張張嘴，終是無言以對，追著他們到這裏，不就是因為自己自私的想著勸說小哥，不能讓他們在一起……
    “這樣說來，我還要感謝他才是。”那人抽回手，重新隱入白紗後。
    我的嘴角動了動，開口道：“你……想對小哥怎麼樣？”
    “那你想怎麼樣？這樣逼問我，這樣在乎他，明知道，他的心裏根本沒有你的存在。”
    他的話，一針見血，可我卻無力反駁……
    “兄弟嗎？在我的印象裏，他張起靈就是個沒有感情沒有欲望的怪物。”
    我苦笑一聲，心裏難受：“既然這樣，他對你的感情，不是更應該珍惜？”
    “桔梗花，我最喜歡的花，你以為，他的執著從何而來？”白衣人嗤笑一聲，開口道，“這也教會了你一個道理，有些東西，不過是替代品。”
    “……”
    “去恨他。”白衣人扔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冷漠的語氣穿透人心。
    水麵倒映著我的身影，月白色桔梗花刺繡長衫顯得越發醜陋，才明白，原是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