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月兒。”殷訾祿深呼吸了一口，再勉強自己放鬆下來，敲門。
    木思程驚慌地看向晟逸烶，小聲道：“怎麼辦？”
    “別慌。”晟逸烶不緊不慢地說：“是他放我進來的。”
    “哦。”木思程鬆了口氣。
    晟逸烶獨自下了床，走過去開了條門縫對殷訾祿說：“恐怕要煩請五王爺稍等了，程兒還沒睡醒呢！”
    殷訾祿臉色微變，但還是穩著聲音道：“既如此，就請二王爺不要打擾他罷！”
    “他在我身邊慣了，少了我可不行。”
    “可他近來少了你也沒有不行啊！”
    晟逸烶也變了臉色：“他可是沒晚都想著我睡不著覺呢！”
    “我晚晚看著他睡安穩了再走的，難道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睡好嗎？”殷訾祿反唇相譏。
    “他也可以是裝著睡著了，然後再……再翻來覆去睡不著，對，就是這樣。”
    木思程在屋裏聽得越來越受不了，就像是在聽三歲的稚童吵架似的。
    “哈，不懂就不要亂說。”
    “我和他相處那麼久了，怎麼會不懂。”
    “那你知道他最喜歡吃什麼嗎？”
    “他哪有不喜歡吃的東西？隻要是我給的，他都吃。”
    “他吃蝦會過敏，搞不好會死人的，這樣的東西你也給他吃？”
    “我……”晟逸烶氣急：“我當然不會給他吃那種東西。”
    “哈哈，月兒吃蝦肉根本就不會過敏，看來你對他根本就不了解呢！”殷訾祿得意地笑。
    “你耍詐！”晟逸烶氣得想打人。
    “我就算是不耍詐，你還是不了解他。”
    “你……”晟逸烶一拳頭揮出去把門擊碎，好在他還知道不能打麵前的那個人。
    看事態嚴重至此，木思程再不能裝聾作啞地縮在被子裏了：“祿哥，好吵啊！”
    殷訾祿聽見木思程的叫聲，才收了被晟逸烶激出來的那絲陰狠，笑嘻嘻地從晟逸烶的身側進房：“吵醒月兒了？”
    “祿哥，是不是和二王爺有什麼衝突？”木思程扯開被子坐起來。
    “沒什麼大事，天冷著呢！快穿上衣服。”殷訾祿像往常一般，拿過疊在一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給木思程穿上。
    木思程老實的任由殷訾祿擺弄：“沒事就好，祿哥可不能為了小事生氣。”
    “我才沒那麼小氣呢！”
    晟逸烶氣歸氣，但還是沒有放著木思程就走，但他看到木思程那麼那麼自然地接受著殷訾祿的照顧時，心裏還是很不舒服的。
    “嗬嗬，對了祿哥，你們商議得怎麼樣了？”
    “我把我的條件都提出來了，隻不過二王爺說想先見見你再做最後的決定，所以我就把他帶來了，不知二王爺現在是否有了決定了？”殷訾祿認真地做著手上的事。
    晟逸烶沉思許久才麵對木思程問道：“程兒以為如何？”
    “你一向是以天下為先的，好不容易到了今天，現在問我是為了什麼？”木思程睜著自己的大眼睛問。
    “我卻是以你為先的。”殷訾祿突然插嘴道。
    木思程尷尬地笑笑，對於這句話他不置可否。
    晟逸烶心裏犯酸，但他忙活了那麼久的事，要放棄卻是更難。他轉過身，寬袖一揮，做了決定：“二王爺，就按你說的做吧！今日午時，我們締結文書罷！”
    “好。”殷訾祿幹脆利落地回答。
    晟逸烶定定心神，大踏步離開了木思程的房間，就連木思程的呼喚都沒能進入他的耳朵。
    “祿哥，二王爺好像不高興了。”木思程時刻以晟逸烶為先。
    殷訾祿無奈地笑笑，嘴上說著：“他大概是去處理棘手的事情了罷。”心想著：總有一天你會真正明白對你好的是誰，傷害你的又是誰的。
    “也許吧！”木思程對於這次短短的會麵還是深感遺憾的，畢竟那是他朝思暮想著的人。
    “月兒好像很難過？”明知道他的心，殷訾祿還是忍不住試探。
    “嗯？”木思程的心事被戳中，嚇了一跳：“沒有，哪有的事，隻是有點擔心罷了。”
    “擔心我欺詐於他？”
    “當然不是，隻是前路還那麼遙遠，難免擔心罷了，他要是倒了，我家就跟著遭殃了。”木思程盡量編著謊言。
    “嗯，那就好。”殷訾祿幫他穿好些，這穿衣的工作總算是做好了，接下來是坐到梳妝台前梳頭發。
    殷訾祿一下一下細細地給他梳理長發：“月兒，我們今晚去看你爹娘如何？”
    之所以現在提這件事，一是因為答應過木思程，二是為了減輕晟逸烶對木思程的衝擊，所以用的一個轉移法。
    “不是說很危險嗎？”
    “雖然危險，但既然是月兒的心願，我就一定要幫你達成。”
    照說，聽到這麼煽情的話應該會感動得流淚或者臉紅才對，但木思程就是個例外。他的所有心動、所有臉紅、所有眼淚都留給了一個人——晟逸烶。
    “祿哥真是天下間最好的哥哥！”他能做的就是像真正的兄弟情一樣接受。
    殷訾祿熟練地給木思程挽上發髻，再插上他最喜歡的桃木簪子。
    “祿哥，若是真的那麼危險的話，就算了罷，反正再等等總能見到他們的，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了。我都已經離家這麼久了，也不在乎多等等了。”雖然和殷訾祿結拜了，但他還是不想讓別人去為他冒險。
    “無妨，我已叫人部署好了，隻要我們小心行事就好。”殷訾祿試著盆裏的水溫，覺得滿意了，才對木思程說：“過來洗臉吧！”
    木思程隻能跟著他的思路走，洗漱完畢，早點就上來了，木思程覺得自己如果一直這麼養下去的，一定能比以前胖。
    “快嚐嚐，這是讓人專門給你熬的阿膠鹿茸粥，補氣血的。看你走幾步就氣喘籲籲的，再不補補可不行。”
    木思程依然是就著他的手喝粥，什麼都是殷訾祿幫他做的，木思程甚至覺得自己的雙手沒有用處了。
    “嗯，好喝。”木思程習慣性地咂咂嘴，阿膠和鹿茸的味道都是極重的，不知道殷訾祿的廚子是怎麼處理的食材，竟然一點都不難吃，反而有點清甜。
    “我家廚子就等你這一句呢！來，多吃點。”殷訾祿笑。
    “我自己來。”
    “這粥燙著呢，還會我喂你吧！”
    “你這樣慣著我，我以後都不會用手了。”
    “我幫你就行。”
    “那怎麼行？”
    “我是你大哥，怎麼不行？”
    “我總有要自己動手的時候。”
    “到時候再說吧！”
    “可是……”
    “別可是了，快吃吧！”
    “唉”木思程歎息，哪天晟逸烶也這麼對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