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扶著木思程躺下：“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木思程閉了閉眼：“替我洗漱更衣吧！”
    “先跟我說是什麼事。”冬兒語氣堅決。
    “一邊更衣一邊說罷。”
    “你要出去？”
    “嗯，越快越好。”
    “到底什麼事？”
    “我夢見爹娘死了，姐姐被賣了，所以……我要去問問晟逸烶，看看是怎麼回事。”
    “什麼？”冬兒吃驚。
    木思程雖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總覺得這個夢太過蹊蹺，為什麼不夢到別的，偏偏夢到這種事情？
    即使要說他是疑神疑鬼，他也要去查清楚這件事。
    木思程此刻已經不想留在晟逸烶的身邊了，他隻想立即動身回京，他想回去，想陪在自己家人的身邊。
    “冬兒，我們即刻回京罷，我等不下去了。”
    “少爺昨夜不是說要去二王爺的軍營嗎？”
    “我想跟著他，他卻不需要我，我巴巴地留下來做什麼，再說，現在京中行使嚴峻，我實在是擔心爹娘和姐姐的安危。”
    “當初離家時少爺就該想到的不是麼？”
    “我當初被迷昏了頭，又怎麼想得到那麼多。”
    “現在不也一樣。”冬兒冷酷地說。
    木思程疑惑地抬頭看她，這話猶如醍醐灌頂一樣衝擊著木思程。
    是啊，他當初一聽到晟逸烶出事，什麼都沒想，就毅然決然地來了西南，現在夢到爹娘出事，又不顧一切地想回帝京，若是改日再聽到晟逸烶的什麼壞消息，是不是又會立馬去到晟逸烶的身邊？
    為什麼不能有兩個他？他既想陪著晟逸烶，又想陪著爹娘怎麼辦？
    “冬兒，我該怎麼辦？”
    “少爺稍安勿躁，我們先打聽清楚再做決定也不遲啊！”
    “可是這地方如此閉塞，又怎麼能知道確切的消息。”
    “我們是不知道，但二王爺必定是知道的吧！”
    “他哪裏願意告訴我真切的消息。”晟逸烶若是會說，那早就說了。
    冬兒也是歎氣：“可是少爺，我們隻有這條路了。”
    木思程何嚐不知道這件事，或者說自從知道爹跟著晟逸烶後他就知道了。他們家現在能靠的隻有晟逸烶了，晟逸烶的成敗決定著他們的成敗，就如下的賭注一樣。
    “少爺，為今之計，隻有跟著二王爺北上了。”冬兒是個聰慧的女子，很多事情她都能從旁給木思程一些意見。
    其實想想就知道了，現在晟逸烶與太子南北為據，他想要回去哪是易事，隻能跟著晟逸烶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快點結束這邊的事，早日發兵，爹娘就早日得救，自己也能早日安心。
    木思程根本就沒有後悔的時間，他能做到就隻是幫助晟逸烶坐上皇位。
    “嗯。”無力地回應冬兒的話，他是真的心累。
    現在去問晟逸烶肯定得不到什麼答案，所以還是做自己是事為好。
    木思程動動自己僵硬的手腳：“程叔叔的人皮麵具做得怎麼樣了？”
    “程大夫聖手佛心，要做那人皮麵具哪難得到他。”冬兒幫他捏捏手臂。
    “嗯，我們走後，不知這裏的百姓是否能堅持下去。”
    “糧草還要繼續送嗎？”現在供應給百姓的糧食大多是木思程以逐月的名義籌集來的，其他的是雀舞坊的董芳籌集的。
    “自然。”雖然知道自己這麼做給董芳帶去了很大的麻煩，但是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百姓死去。
    “少爺可怎麼還他的這份情？”
    董芳雖未說過什麼，但他對木思程的話卻是言聽計從的，為什麼他能做到這種地步自是不言而喻。
    “我不知道。”
    “少爺這輩子可怎麼還這些桃花債才好。”
    “怎麼說到那地方去了。”木思程皺眉。
    “好好好，不說，可是少爺也要心裏有數才行。”
    “我自然知道。”木思程拿冬兒一點辦法也沒有。
    “少爺，若是騎馬行軍，你可如何是好？”冬兒心裏很是擔心，他們少爺雖擅騎術，但如今膝蓋受傷，隻怕風寒入侵，病情會有反複。
    “你把褲子做得厚一些，膝蓋部位更是要加厚。”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也說了，為今之計，我們隻有依賴他了。”
    “我不知道這麼做到底對是對是錯。”在冬兒看來，帶給木思程傷害的是晟逸烶，帶給他希望的也是晟逸烶，所以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去界定晟逸烶這個人。
    木思程又何嚐知道他這麼做是對是錯，感情這種事由不得自己，結果也由不得自己，他隻是愛上了，愛上了就是愛上，他能怎麼辦？
    現在晟逸烶就像一顆救命稻草一樣擺在他麵前，他除了緊緊抓住還能做什麼？木家與晟逸烶現在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那些事情多想也沒有結果，就不要再去想了。”木思程安慰道：“做好我們能做的事才是緊要。”
    “少爺就不怕麵對嗎？”
    “我自然是怕的，身子比你還怕，可是怕又能怎樣？人生本就是在無盡的酸甜苦辣中度過的，誰又能逃避，既然不能逃避就要勇敢麵對不時嗎？”
    “少爺果然是我欣賞的人。”
    “冬兒也是我心目中的好姑娘。”木思程這話是實話，雖然和冬兒時常鬥嘴，但能開解他，和他聊得最久的也是冬兒。
    冬兒笑笑，詢問道：“我們還有什麼東西要準備嗎？”
    “你能多準備些難解的毒藥嗎？我不會武功，上了戰場隻有被魚肉的分，所以需要些毒藥要防身。”
    “這我自然知道，來之前，我不僅給你準備了毒藥，也給其他人準備了。”
    “嗯，你一個姑娘家，跟著我們幾個大男人東奔西跑的真是難為你了。”
    “我就樂意跟著你走，不行嗎？”女子在外，總有不方便的地方，但她卻從來沒有抱怨過，就算晚上就著木思程的洗澡水洗洗自己的身子，她也不覺得有多委屈，誰叫他就是心疼這個小屁孩呢！
    “我知道你的辛苦，你不用故作堅強，冬兒，有什麼不順心的你衝我發泄也是可以的，不要凡事都憋在心裏好嗎？”
    冬兒眼睛發澀，這段時間的隱忍似乎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她甚至覺得這麼一句話就能抵消她遭遇的所有苦難。
    “嗯。”冬兒在說話的時候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她使勁去擦：“眼睛進沙子了……”雖然忍不住哭，但是在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人麵前哭算怎麼回事？
    “沒事，哭哭就好了。”木思程知道他的苦，隻能學著姐姐的樣子哄她，輕輕地撫著她的背，希望她能不那麼難過……
    房間裏有一下沒一下地傳來冬兒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