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等待
    大冷的冬天，很快就暗了下來。這時間郡內應該已經開始派食的工作了，隻好把勸慰的工作留到明天了。
    木思程把埋頭幹活的三個人也叫上了岸，他們已經疲累了，再繼續下去也沒有很大的意義。他悠悠地坐下抱緊自己的腿，他是真的很難受。
    看他氣色不好，木北趕緊把自己的鬥篷披到他身上，白郡守也照做，大壯則是把鬥篷蓋到木思程的腿部。
    冬兒把自家少爺攬進懷裏，裹好鬥篷：“少爺，天冷，我們回馬車裏等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王參將從軍營趕來頗費些時間呢！”她可不忍心看著自己的主子受委屈。
    大壯也幫腔道：“是啊，少爺，他們要上山，必定會經過山腳，我們回馬車上吧！少爺要是不放心，我就在車外守著，一定不會錯過的。”
    “你傻啊？我哥認路，他自然會來找我們，再說了，一百士兵行軍難道會沒有聲音嗎？哪還用你守著！”木北覺得自己總算是比大壯聰明，殊不知大壯隻是想要寬慰自家少爺。
    白郡守見他們越說越亂，就忍不住插話道：“逐月公子，這山裏冷風頗盛，誰都不能久留，我們下山等去罷！”想想又道：“對了，我們不是帶了木炭來嗎，現在總算是派上用場了。你若實在不願下山，不如就取了木炭來燒火吧！”
    “嗯，南、大壯，你們兩個現在就去取些木炭來，我這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它真正的作用。”木思程艱難的開口，並把木北和大壯的鬥篷取下：“風大，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穿上吧，裹緊了，別讓風透進去！”
    其實施展輕功行走，風力是更大的，這鬥篷又哪裏裹得住呢？隻是累贅罷了。但他們少爺倔得很，若是不聽，他是要鬧脾氣的。所以兩人隻能接過鬥篷披上綁好，相視一笑就施展輕功下山了。
    2。炭火取水
    杜軍師會讓王參將來嗎？
    木思程心裏沒有多大的把握。如果是晟逸烶在做主，那他會怎麼想，怎麼做？
    如果這次晟逸烶還是不相信他的能力，那又該當如何？
    他信或不信又怎樣？
    不管現在這麼做的初衷是什麼，現在他想的隻是要救百姓於水火。一個有心的人看到這種場麵都是會伸出援助之手的不是嗎？更何況他還是沒命遍天下的逐月公子。
    木北和大壯各扛著一袋木炭回來後，木思程就命他們用木炭生火。很快，泉眼的兩處就生起了炭火。一處生在木思程近旁，一處則是在泉眼裏。泉眼裏的炭火燒得很旺，集中分布在他們剛挖的兩個地方周圍。
    冬兒扶著木思程就近烤火，大概一刻鍾後，他才覺身子舒爽了一些。
    木思程在心裏嘲笑自己的這副身子，他竟然連冬兒都不如！冬兒還能在一旁安慰他，而他卻隻能裹緊衣服以減輕疼痛。一邊覺得自己沒用，一邊在罵自己蠢。枉世人都把他譽為當世第一才子，他卻為情所困，把自己逼入困境，這是否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
    “咦？”一直盯著泉眼看的大壯發出一聲疑問：“北兒，快來幫我看看。”他覺得少爺之所以讓他們在全眼裏生火，就一定有別的打算，所以就一直盯著看。
    “什麼啊？”北兒不情願地衝炭火旁起身：“看什麼？”
    “看看，剛才少爺說挖一下就能挖到水的那個地方，是不是有點奇怪？”大壯不知道怎麼形容他看到的景象。
    “有什麼奇怪的，那是我們剛才挖的洞啊！雖然不是很深，你不會連這都忘了吧？”木北隨便瞅了一眼就要回去繼續烤火，他覺得大壯好像生了什麼毛病。
    “不是的！”大壯著急地抓住他的衣袖：“快看，洞裏，洞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
    木北“嗤”的一聲表示他對大壯的嘲笑：“難道還有鬼怪不成？別怕，我會救你的！”
    木北掰過她的頭，不讓他動：“看看，那裏麵是不是有……水？”
    這話使得木思程以外的幾個人都跑到了泉眼邊上觀望。
    木北定睛一看，再揉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地叫到：“少爺，少爺，真的有水！真的有水冒出來了！”其他人也是一樣的高興不已。
    西南旱災已有大半年，難得的看到水，白郡守興奮之餘，也不忘這是誰給予的，一步三跳地走到木思程跟前，噗通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公子，多謝公子拯救我西南的百姓，您真是神仙下凡、菩薩轉世啊！我大晟得您庇佑定能長治久安，永世興旺！公子，您就是那真真的活神仙啊！”本來還對木思程的做法抱著悲觀的態度，沒想到，這一下子卻是完全信了。木思程在他心裏真的變成了神仙一樣的存在。
    “勿再跪了，你這是在折煞我呢！起來吧，我們商議一下，要如何告訴百姓這個消息。”雖然能使用這個方法見一些水，但卻是不多。怎麼與百姓交待還是個問題。
    3。振奮人心
    木南帶著王參將與眾兵士到達時，正聽見木北幾人在高聲談論著有水了的事。他們趕緊上前查看，那結果真是振奮人心。在看到挖了的兩個洞裏溢滿了水時，所有人的歡呼起來，甚至有些人在抽泣，那聲音響徹天際。
    這些兵將之所以到西南來，就是為了賑災的，災沒賑成，他們卻被困了，所以也變成了災民。如今看到水讓他們怎麼能不感到激動。好在二王爺手下的兵訓練有素、軍紀嚴明，不然定會一哄而上搶水喝。
    歡慶了一陣子，才稍微安定下來。王參將走向木思程，也是噗通一下就跪下了：“我替中將士、西南百姓謝過木公子！”抱拳一禮，再磕三個響頭。
    兵士見到自己的將軍如此，也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多謝木公子拯救爾等！”照樣給他磕了三個響頭。
    木思程何時受過如此的大禮，他慌忙起身扶起王參將：“大家都請起吧！如此大禮我可受不得，會折壽的！”
    王參將還以為木思程會說什麼萬民皆平等的話呢，卻不料他說的竟是會被折壽，看來這逐月公子還不真是一般人能攀比的。他此刻說多謝也不是，道歉也不是，不知道怎麼辦好的王參將頭上生起一陣冷汗。
    倒是眾兵士膽識高，看見自己將軍起身，就立即跟著起身，再次齊聲道：“木公子定當健康長壽！”
    王參將也就順著他們的話說：“是啊，木公子還小呢，說真麼折壽的話，依小人看，您定當像眾兵士所說健康長壽。好人自會有好報的！”
    “哼。”木思程說不上是什麼心情，眾人謝他姿勢高興的，能不能做到健康長壽卻又是另一回事，這世上並不是好人就一定會有好報。
    木思程坐下，再讓王參將示意眾兵士也坐下休息。
    4。炭火取水的因由
    木北難不住性子地上前詢問：“少爺，為什麼在哪裏燒炭會有水流出來？”
    這是在場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於是就都停止了喧嘩，閉上嘴巴、屏住呼吸，生怕聽不到木思程的答案。
    木思程裹緊身上的鬥篷，輕聲答道：“這泉眼底部的沙土還很濕潤，另又長著馬戴戴、拂子芽等喜潮濕的植物，因此我推斷這裏應該會有大量的地下水。”
    的確，此時除了木思程的聲音外，人們還能聽到炭火燃燒的嗶啵聲及……潺潺流動的水聲，想是水溢出了洞外。
    木思程整理好思路，繼續說：“本來我們是要挖出水來的，那樣地下水會湧竄出多些。隻是為了讓眾兵士及百姓看到希望，我才使用了炭火取水的方法。”
    “炭火燒熱後，就會把地下的水也燒沸，和我們燒開水是一個道理，水沸了就會往外溢，我們挖了洞，正好給了它們可以最快溢出來的出口，所以就有水了。”
    眾人恍然大悟，可是一想，就發現還有一個問題需要深思：“要是炭火熄滅了，水不就流回地下了嗎？”
    木思程微微動了下腿，回到：“自古以來，水若不是流到地下，就是升到空中，這水難免有消失的時候。可是大海的水卻是從不會消失的，那是因為，天會下雨！老天把水還給了大海，大地也把水給了大海！”
    “我們這裏的水，隻會流走，而不會返回，所以才會出現旱災。而這地下水如果使用不當，早晚也會消失。”
    “當今之計，隻有先把地下水引出來，解了百姓的渴。若要種田種地，還需要等老天爺大發慈悲，降下甘露才行。”
    “嗯，公子言之有理。”白郡守很是讚同木思程的話：“隻是單這一個水源，定是無法滿足西南八千流民、本郡兩千多百姓的需要啊！不知此事公子可有法解？”
    “此泉眼周圍有三個蟻洞，你今天也見過了。這三個蟻洞的深處定有大量的地下水，王參將還需向杜軍師請令，再調一百兵士過來鑽地挖井才是。”
    “為何蟻穴的深處會有水源，還請公子告知。”白郡守不明其意。
    “很簡單，萬物皆以水為生，旱災由來已久，螞蟻之所以能長期生存在那裏，定說明那裏有水源，隻要朝著蟻穴所在之處深挖，一定能找到水源的。”
    “公子的話自是沒錯，我這就派兵士去請令。”王參將招來一個兩個小兵，遞上自己的玉佩，讓他們請令去了。
    “大壯說城南的榕樹也有跡象表明會有地下水的存在，我明早會去查看，若是有什麼消息，我會派人告知你們的。”
    “我相信公子說的，公子，你給兵士們下命令吧！”王參將跪拜起木思程。
    “公子，請下命令吧！”眾將士也跟著跪下。
    木南木北等人也跪下了，讓木思程大為頭疼。
    5。下令
    雖然想叫他們起來，但是肯定沒那麼容易，木思程隻好下了命令：“眾人聽令。一百將士分為五組，每組二十人，兩組人一起合作。一組挖土、一組用簸箕把挖出來的土遞給岸上的另一組士兵，岸上的士兵把土運到泉眼左下兩百步的地方。每半個時辰換一次組別，要保證所有士兵都能勞逸結合，提高效率。”
    “是！”士兵們士氣高漲。
    “分組及換組事宜由王參將來安排，白郡守作為監工，木南、木北、大壯負責協助工作的三組人馬，你們的任務是帶領大家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若有疏忽，唯你們是問。”
    “是！”響聲震破天際。
    “任務分配完畢，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
    “是！”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讓木思程看到了希望。
    夜越來越深，但是兵士們卻沒有誰偷懶，依舊幹的起勁，甚至還會趁著火把唱起他們凱旋而歸時的號子，真真是氣勢磅礴、蕩氣回腸。
    木思程憋了兩個多月的悶氣似乎也被這號子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