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民生疾苦
    1。有難同當
    去西南的路正好要從臨郡經過，因此到了臨郡後，木思程就讓他們停下修整。
    跟他一起去的人有冬兒、大壯；還有兩個英猛的家將——木南、木北。此四人都是與他最親近的人，所以帶著不怕。
    他們在客棧裏同桌吃飯，木思程開門見山地說：“不瞞大家，我此次出門，並不是要來這裏修繕房屋的，而是要去西南找二王爺，至於原因…我爹擁護他，為了我爹，一定要找到他。此去路途遙遠，兼之危險，我不勉強你們跟著我，我給你們些銀兩，你們就在此地做個生意，度過餘生罷了。”
    四個人相視一看，互相點點頭，竟撲通一下跪下，齊聲道：“我們誓死跟隨少爺！”其實來之前大壯已經把事情都說給了他們聽，他們一致決定誓死跟隨木思程。
    看著跪著的幾人毅然的表情，木思程就知道他們是真心的。所以就欣然地接受他們：“好！好！你們待我如摯友，我也一定會好好待你們！”說實話，如果身邊沒有他人的幫助，他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還真是難以走到西南。
    “你們快起來，你們都是我的哥哥姐姐，可不要再跪我了！”
    冬兒隻比他大一歲，卻已然是個大姑娘的模樣，再過一歲等成年了，她就可以婚配了。冬兒原是雀舞坊的丫鬟，木思程見她總被人欺負就帶了出來，至此就一直跟在木思程身邊。木思程自幼體弱，冬兒為了自己的主子就去救世華佗——程大夫那學醫，她肯學又聰慧，便把程大夫的醫術學了個七七八八。
    大壯今年十七歲，人憨厚老實，做事踏實穩重。他爹娘都是農民，家裏生活條件不好，就派大壯砍財去賣。大壯砍材時不料被鬣狗咬傷，幸得路過山腳的木思程所救，因感恩而賣身進了木府。
    木南和木北是兩兄弟，木南十八，木北十六，兩人進府前曾學過武功，後經木思程引薦得了高人指點，武功一躍千丈，至今已成為數一數二的高手。高人不收徒弟，隻叫他們保護木思程，於是他們也進了木府，至今也已三年有餘。
    四人都受過木思程的恩惠，所以不願離開他。
    木思程半喜半憂，喜的是有人幫助，憂的是前路危險，此時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既然少爺把我們當家人、當朋友來看待，那以後就不要再瞞著我們什麼事，我們五個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木南作為眾人裏年級最大的，自然要作出好表率。
    “嗯！”其餘三人都附和，並且表情一掃之前的陰霾。
    木思程欣慰地看著幾人，人生中有這麼幾個重情重義的人陪在身邊，真是夫複何求：“謝謝大家願意跟著我，那我們就分頭行事！”
    2。分頭行事
    “木南，你去買些輕便的武器，要我們都能使得動的，好用做防身之物。另外準備幾副弓箭，路上難有人家，我們要做好打獵的準備！一個時辰後回客棧彙合。”
    “是，少爺。”木南動作快如閃電，拿了錢就沒了人影。
    “木北，你去備足五天的吃食，注意要買些容易儲存的。”
    “少爺，要不要買你最愛的桂花糕？”木北被木南保護得太好，以至於現在還是少兒心性。
    “隨你吧！但是不可貪玩，一個時辰內回來。”
    “知道了，少爺。”木北接過錢也出發了。
    “冬兒，西南地區幹燥寒冷，又易發疫病，你去準備些藥材罷！”
    “嗯，藥材在出門時倒帶了一些，隻怕也不夠，我這就再去置備一些，一個時辰之內準回來。”冬兒自己拿了錢就走。
    “大壯，你隨我來。”
    帶著大壯進了客房，拿起小廝準備好的筆，斟酌著書寫起來。
    信是寫給爹娘和姐姐的，知道他們一定會著急，所以有必要留個信。
    思慮了半刻鍾，終於寫完這封家書，心裏那顆石頭壓得他有點窒息。
    把信封好，用蠟蓋上逐月的章。
    把桌上手抄的一份詩經遞給大壯：“你去巷南最後一家找一個孫姓的窮書生，就說逐月有事相求，這詩經是我給的信物，以他的為人應該會答應。給他足夠的銀子，讓他臨摹我的字，並每天都給家裏寫信報個平安。”
    “是。”大壯轉身要走。
    “等等，這封信也帶去。”說著遞上剛寫好的信：“告訴他，若木府帶著紫玉麒麟的信物來找我，就讓他把這封信交個來人，木府主人看過後自不會怪他欺瞞之罪。快去快回！”手還有些顫抖，畢竟是騙了最疼愛自己的爹娘和姐姐，他有點於心不忍。
    大壯粗枝大葉，並未看出自己的主子有何異樣，於是拿了書信就走。
    連晟逸烶那樣的人物都在西南遇害，更何況他們這種草芥！
    木思程對著東北方向跪下，歉疚地磕頭道：“爹、娘，請恕孩兒不孝！此去危險重重，孩兒若無法安然回來，請爹娘不要恨兒子狠心，兒子一定會在黃泉之下祈佑爹娘安康百歲。”連磕三個響頭。抬起上身再道：“姐姐，請恕弟弟欺瞞之罪。請姐姐務必要安撫爹娘，替這個不爭氣的弟弟照顧好兩老。若你以後成家，家產可盡數留給你的孩子，隻求姐夫和侄子也能孝敬我們爹娘。”再磕頭一次。
    起身後扶著牆壁，支撐身體：“沁兒，其實我知道你喜歡我，若是沒有遇見晟逸烶，待我成人後是定會娶你的！隻是……沁兒，你要照顧好自己，忘了這麼狠心的我，去尋找你命中的那個人吧！”
    他要啟程了……
    3。民生疾苦
    連續趕了大半個月的路，終於趕到西南的邊郡。
    這一路上不可謂不辛苦，馬都換了六匹，更何況是人。
    此地停留著眾多難民，一個個衣不蔽體，麵黃肌瘦。
    難民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滿了渴望，大概是太久沒見到過穿著這麼好的佳公子了。木思程看了也實在不忍，可是他能怎麼辦呢？
    使用逐月之名進了郡守府，郡守府內倒是清貧，也真應了白郡守清廉正直之名。
    木思程在待客廳裏坐著，悠悠地喝著喝不出茶味的茶。還拿出茶來招待他，看來是被奉成了上賓。
    出去巡查的白郡守接到通報後立即回府，果然是看到了一個天人。
    打過招呼，木思程直接發問：“敢問大人，是否知道西南如今共有多少流民？”
    “此地貧瘠，原就隻有兩萬多人。天寒地凍，突發鼠疫，據不完全統計，死傷大概有五千，現都被二王爺帶來的兵士圍在了隔壁的郡裏。有些流民為饑寒所累，甚至換子而食。二王爺來時變隻剩不到八千人，現恐怕更少。”白郡守那痛心疾首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裝的。
    “不到八千？”木思程愕然，從兩萬多人變成了不到八千人，這是怎樣一個數字。站在身後的冬兒亦皺起了眉：“此處可有水源？”
    “有一死湖仍有儲水，其他水源都已幹涸。這死湖的水十年前還可以喝，可是有一天人和牲畜喝過湖水後卻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查不到病因，後來就沒人敢喝了，直到現在，誤喝了死湖水的牲畜還是會死。水源雖然沒有，但土地倒是有些濕潤，百姓可趴地吸水，也能解一些渴，所以我們郡才會有大量流民存在。”
    “熬粥的水從哪來？”
    “從臨郡挑來的。”
    “為什麼流民不去臨郡討生路？”
    “不是不去，而是被臨郡郡守劉振根鎮壓了，打死打傷兩千多人。後來幹脆封了城門，那道門是隻能出不能進了。”說道這劉振根，白郡守便氣得牙癢癢。
    “真是個無良無德的狗官！”冬兒亦覺得那人非常可惡。
    “二王爺未製裁他嗎？”
    “罰倒是罰了，從他們郡的糧倉裏拉了十五車穀物過來，又給他抄家了。可是強龍壓不了地頭蛇，王爺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動，所以現在又不行了，那些王爺放進去的流民大多數都被他趕了出來，其他不願出來的都被他弄死了丟出城門，現在那些屍骨無人處置，隻是疫病就是從那裏來的。”
    木思程氣得不行！他一直活在剛正廉明的丞相身旁，所以從未想過會有這樣慘無人道的人。他氣憤地敲得桌子砰的一聲響：“等把災民安置妥當了，我定要叫他死無全屍！”那狠戾的表情也代表了冬兒和白郡守的心。
    爾後表情一變問道：“我在來時並未看見路上有一具屍體，這又做何解？”
    “沒有？怎麼會沒有？”白郡守沉思道：“我隻知王爺來後曾派人去把第一批逃難卻死了的流民處理。而王爺走後，據說第二批被迫害的流民就被扔在了臨郡的城牆外，若要說是沒有了，那應該是王爺事先叮囑兵將處理了吧！”
    “你確定不是你們的人幹的？”木思程不太相信晟逸烶能預測到有流民會被殺死需要兵將去處理屍體，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我們的人一天到晚都在忙著發放救濟糧，維持秩序，安撫民眾，又怎麼會有時間去處理那麼多的屍體。”
    這麼說晟逸烶有可能是愛背後操縱著整個局麵？那麼木思程的當務之急就是救災？
    到底是不是這樣？
    晟逸烶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