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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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到無錫的時候,我曾一陣彷徨,很想有一次說走就走的遠遊。最終在現實的生活下,我才發現自己沒有想象的那麼灑脫。
    每天隻知當下卻不曉未來的生活,讓我窒息。煙灰缸裏的煙頭越堆越高,可是自己心裏壓抑苦悶並沒有伴隨那灰黃的煙霧消散。
    那天早早的就下了班,一個人回到出租屋裏無所事事,唯有發呆。也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手機響起了那首鍾鎮濤的《讓一切隨風》
    風中風中心裏冷風
    吹失了夢事未過去就已失蹤
    此刻有種種心痛
    心中心中一切似空
    天黑天光都似夢
    迷迷惘惘聚滿心中
    追蹤一片冷的風
    啊~啊~各種空虛冷冷冷
    吹起吹起風裏夢
    過去的心火般灼熱
    今天已變了冰凍
    記憶中突然又痛
    隻因空虛再作弄
    你似北風吹走我夢
    就讓一切隨風
    拿起手機,是個陌生的號碼,想著可能又是什麼騷擾電話,或者是推銷電話,也就沒有去接。我承認自己是一個很懶也很怕麻煩的人,所以這種電話我通常不會去浪費自己的時間。
    過了大概兩分鍾,我剛點燃了一根香煙,電話又想起來了,還是那個陌生的號碼,自己心裏想著,這人還真是執著。
    我還沒說話,那邊便出了聲“麗,是我,方情”。
    我應了方情的約,來到上島咖啡廳。雖然也從同學口中聽說過方情現在不一樣了,但是真的看到她本人的時候,心還是顫動了一下。
    黑色的大墨鏡配上烈焰紅唇,披散的波浪長發盡顯風情。
    期間我們聊了很多,具體是怎麼扯上那個話題的我已經記不清了,不過對於那個話題,到現在我還記得。她告訴我她以後要在無錫定居了,也許會結婚,是和一個大他將近二十歲的男人。那個男人有老婆還有兩個女兒,現在還沒有離婚。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聽見她說這些的時候,我說了什麼,又或者我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聽她一個人在說而已。
    她說她懷孕了,那個男人給她買了一套三居室還有一輛車,如果她生下一個兒子,就會跟自己的老婆離婚跟她結婚,如果是個女兒,那麼會給她兩百萬的贍養費。
    我還記得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是笑著的,雖然看不見她的眼睛,但我知道,她真的是笑著的。
    我從咖啡廳出來之後,沒有打車,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走到一個公交車站台,我停了下來,坐在凳子上,看一輛輛車經過,看身邊等公交車的人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最後看到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嬉戲打鬧,鼻頭一酸,我知道我哭了。
    記得那是初二剛開學的時候,她穿著牛仔褲白T恤,幹淨利落的短發站在講台上自我介紹。然後坐到我旁邊的空位上,衝我笑了一下,就這樣我們成了朋友。
    她總是會在晚自習的時候,拉著我的手帶我跑出去,邊跑邊說“別人看見我這樣拉著你,會不會以為我是男生,喜歡你啊!”然後哈哈大笑。那時的她已經一米七多,而我還不到一米六,嬌小的我也就任由她拉著。
    一直跑到學校的天台上,背靠著背坐在地上看天上的星星。
    ……
    一切都還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隻是如今,再沒有人陪我看夜晚的星空,也沒有人聽我說李煜道柳永。曾經的牛仔褲白T恤已經變成了連衣裙,利落的短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長長。
    我知道身邊的路人看我莫名其妙的在哭,定以為我是瘋子。我也知道曾經終究是曾經,過去了就過去了,誰都能選擇自己今後的生活。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的想哭,眼淚自己就掉下來,止也止不住。可我就是不想麵對未來,也不知道怎麼去麵對,我寧願守著過去的回憶過活。
    以無錫的房價來說,一套三居室,恐怕以我一個月三千塊的工資,我不吃不喝也要二十年能買。兩百萬的贍養費,恐怕要用我一輩子去掙也掙不來。這世間有太多的人為了錢而活著,太多太多的人…我又怪得了誰?自己孑然一身,總不能說別人追求名利就是錯。
    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的眼淚,究竟是為誰流的,自己也說不清楚了,可能那一夜是對自己青春的祭奠吧!
    從那一夜之後,我和方情也有聯係過,說來說去,就那幾句,不外乎是讓她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之後我開始了一段行屍走肉般的生活。早上匆匆忙忙的去上班,中午一頓盒飯便打發了,晚上回到出租屋,就開始發呆抽煙,夜裏總是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一點點動靜都會把我驚醒,然後是一夜無眠。
    就這樣持續了將近一個月,每天一頓飯,加上睡眠不足,手指甲開始凹陷,臉上看不見一點點血色,我知道這是因為貧血導致的。體重也由開始的108斤降到92斤。於是我終於病倒了,公司給了我一個星期的假。
    一生病,便會想家想媽媽。一點也沒錯。
    我也曾經認為我是個有主見的人,一個堅強的人,一個可以不在乎他人隻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但是一經曆一些事情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這都是我以為,其實事實並不是如此。
    回到老家,媽媽看到我一副病泱泱的樣子,以為我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呢!其實能有什麼事情,還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總認為自己是對的,看到曾經以為懂自己的人做著自己最討厭的事情,對人心失望了唄。當然,這樣的話,不能對老媽說,隻是告訴她可能是在南方水土不服吧。
    這天,爸媽去喝喜酒,隻留我一人在家。不用工作,什麼也都可以不去想,便從冰箱裏拿了聽啤酒坐在陽台。想起醫生說我不能再吸煙喝酒了,身體早已經被我自己弄壞了。看著手中的啤酒,笑了笑還是打開喝了下去,既然身體已經不好,再折騰折騰又有什麼呢!
    一聽啤酒下肚,也沒感覺自己哪裏不舒服,可能真的是自己折騰慣了吧。看著這樣的自己,突然想起李後主(李煜)的《呈鄭王十二弟》
    東風吹水日銜山,春來長是閑。落花狼藉酒闌珊,笙歌醉夢間。
    佩聲悄,晚妝殘,憑誰整翠鬟?留連光景惜朱顏,黃昏獨倚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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