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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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燕容再次見到陽光,是有人扒開他堵在樹洞口的草和泥。
縮在裏麵不知道多久,手腳已經接近麻木,饒是如此,蕭燕容還是本能的踢出了腿,整個人撲出樹洞,就要跑。
站起來後,他才發現,四周都是人,不過都穿著正規的軍裝。
蕭燕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跑的必要。
一屁股坐到地上,蕭燕容抬頭問扒開樹洞的那個人。
“能不能給點水?”
他做出喝水的動作。
那人穿著軍官的製服,蕭燕容放心的喝下遞來的水。
等他喝完,軍官朝其他人一揮手,把蕭燕容架了起來,塞進了越野車。
蕭燕容非常配合,對方問什麼答什麼。
通過他們問的話,蕭燕容有了個心裏發寒的揣測。
他被雇傭的來根本就不是看什麼貨物,相反的反而是賊喊捉賊,看護的就是搶來的一批軍火,老板很有可能隻是一個傀儡,否則,這麼明目張膽的搶奪,肯定要引起注意,然而並沒有,那就是說,一定有什麼有身份的人庇護,或者直接授意的。
幸虧他當時放棄了堅守崗位的打算。
泰國軍方仿佛也猜到了當中的關節,把他關了一陣後,就帶到了清邁的一家醫院,扔在那兒,不管了。
蕭燕容知道,他們並不是真的不管,而是想從他身上榨取最後的價值,看看有沒有人來接觸他,叫他保守秘密,甚至滅口。
如今是待宰羔羊,蕭燕容卻安然自得,該吃吃,該喝喝。
醫院一定是得了某種指示,對他的治療進程很慢。
手掌的傷口感染了,才有醫生來打開他自己裹得紗布,換了塊新的。
直到感染變為了化膿,才得到了基本救治。
不過,采取的方法就比較不美麗了。
壞肉直接挖掉,然後等它自己長。
蕭燕容吃東西一點都不挑,他要自己的手長好。
至於腹部,小腿的槍傷,一來做了手術取出來後,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治療了,基本就是給藥,防止感染。
這樣的他是動不了的。
軍方要的大概也是這樣。
當他看到林夏的時候,是驚訝的。
林夏後麵跟著白蘇,在他們要過來時,蕭燕容扭過臉去假裝不認識的態度,立刻引起了林夏的警覺。
假裝走錯房間,林夏拉著白蘇立刻離開。
本來是來看白蘇的長期水土不服的,林夏抱歉的帶著白蘇上了出租車。
白蘇嗬嗬一笑
“抱歉,就答應我,下次換我帶你玩啊。”
“地中海太遠了。”
“想做什麼,能做的時候為什麼不做?去就是嘍。”
白蘇翹著一隻腳,使膝蓋能抵住胃部。
他的水土不服主要體現在胃部萎靡,不肯吃,一吃就吐,跟懷孕似得。
“就你這樣,還去那麼遠。”
“你不是說那裏很漂亮嗎?我想去看看。”
林夏看看他,然後用力揉揉他的頭發。
“你這麼隨遇而安的性格,居然做得起生意,真是神奇。”
“我運氣好。”
白蘇轉眼看著他,意有所指。
林夏轉開眼,笑了笑,沒答話。
到了大使館,林夏整個人撲在了工作人員身上,把一個驚恐萬狀的冤屈人扮的特別有板有眼。
林夏說,他偶遇朋友,結果根本不能接近,他感覺不對勁,請求大使館幫助。
大使館立刻做出了反應。
這正說明了境內有了異動。
蕭燕容見到了大使館的負責人,他會派人親自護送他回國,不過不能在做逗留。
蕭燕容點了點頭。
達龔的情況,怕是不會知道了。
第二天,他就登上了回國的班機,林夏和白蘇沒被允許同行,不過也坐了下一班的緊跟著。
出了機場,大使館的人員告知他,最近不要去泰國,現在他是安全的等等,然後就又坐飛機回去了。
冷昂突然出現,把蕭燕容嚇了一跳。
“掛彩了?”
“嗯。”
冷昂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輕鬆的臉上一閃而過的大鬆一口氣,還是很明顯的。
蕭燕容笑笑。
“遇到了一個好對手,不然不會這麼驚動。”
“我可聽說大使館為了你這件事,采取了強硬態度,直接拍了桌子,說,即使泰國要內清,也不許犧牲中國的無辜人民。你無辜不?嗯?”
蕭燕容眨眨眼。
“我無辜,錢沒拿到,還拿了一身傷,後麵怕是要半癱瘓了。”
“哎~~~別看我,我可不管你啊,有人管你。”
冷昂正說著,蕭燕容就看到了一個人影直奔自己而來。
不是顧幸陽是誰?
他好像也拎著行李箱,穿得一身亮閃閃的亮片,還畫著眼線,難道是工作中途開溜的?
“聽說你受傷了?”
蕭燕容不知道如何麵對突然放到眼前的人。
顧幸陽其實也沒做好準備,隻是,冷昂主動聯係他,他不可能當沒聽到。
猶豫了一陣子,他還是問雨姐請了假,坐了飛機過來。
幸好工作的地方離中國不遠,不然還趕不上呢。
“先去醫院,其他的再說。”
醫院裏,就顧幸陽一個人待在病房裏。
蕭燕容望著床單發愣,誰也不說話。
老半天,還是顧幸陽走過來,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出去玩的,結果遇到當地發生暴動,被波及了。”
顧幸陽看著蕭燕容吊起來的腿,眉心皺的那叫一個緊。
苦笑了一下,隨即,坐到床邊,看著那條腿,低喃
“怎麼辦,我心疼的狠。”
蕭燕容抖了一下,想抬頭,還是沒抬。
走之前,他說的話已經等於把後路封死了。
顧幸陽也是有自尊的人,怎麼可能會和他再有交集。
“謝謝,我沒事。”
“腿都有了一個血洞,還沒事。”
顧幸陽提高音量,發覺自己的失態,尷尬的咳了一聲。
“有沒有人照顧你?”
蕭燕容想說有,但是又怕撒謊撒的不及格,更難看。便沒說話。
顧幸陽就當他沒有。
“我來照顧你吧,好歹還有契約上的名義情侶的頭銜呢,你這傷,醫生說三四個月可以下地活動。算算也沒超出合同要求,你不用怕,我不會纏著你的,有人照顧你的話,多一個也不算什麼吧?”
蕭燕容的內心是暖了一下的,隨即又意識到顧幸陽和他說話的時候,透露出的那絲絲冷淡,不由得發起苦。
他的本意被誤解不要緊,現在他們兩個能不成仇人就不錯了。
“好。”
自己的確需要人照顧,顧幸陽說的也對,他們兩個現在這樣子還能有什麼發展嗎?
不是不明白,肯定是冷昂找的他,顧幸陽不是那種薄情的人,所以發揚一下人道主義,他能理解。
顧幸陽就跟一個護工似得,每天來配合醫生監督換藥,傷口情況,再負責蕭燕容的各項所需,包括抱著他去廁所,給他製定營養三餐。
越是這樣,蕭燕容越難受。
每天不知道說什麼,卻偏偏又天天見麵。
“你的工作怎麼辦?”
顧幸陽正準備給他洗臉,聞言抬頭匆匆回答
“暫時算休息。”
“真是麻煩你了。”
顧幸陽拿起籌好的毛巾,試試溫度,給他溫柔的擦臉,然後才說
“我們之間除了客套就沒有別的了?”
蕭燕容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沉默。
“好話,壞話,你一句都沒有,總叫我猜嗎?”
顧幸陽放下毛巾,看著不看他的蕭燕容頭頂,苦笑。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顧幸陽其實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他不說點什麼,隻沉默,更難過。
兩人又是沉默,顧幸陽歎口氣,打開門出去,他實在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
病房裏,蕭燕容望著傷腿發呆,躲在樹洞裏,全身開始發冷的時候,他體會到了當年為了保護一個流亡的首腦,而被包圍斷水斷糧在一個荒島上,冷昂他們在最後關頭,的心情。
要麼放縱,要麼看開。
當年,他選擇了後者,本就無掛礙一身輕,當時還不在意冷昂想著方慕時的傻樣,在他們終於突圍,離開荒島,卻又被堵在一個鎮上後,冷昂和林夏瘋狂的一夜纏綿,他當時更是瞧不上的,現在他覺得能理解了。
愛的人,握不住,看不到,摸不著,那種失落和揪心,不是簡單地聊聊天,喝個酒,兩句豪言就能抵消的。
現在他和顧幸陽,走到這一步,成了死局,誰也不好過。
當初怕越往後會發生相看兩厭的情形,卻不想現如今連那種可能都沒資格經曆了。
顧幸陽回來時,看到蕭燕容頹靡的模樣,心裏還是針紮了好幾下的。
其實,他怨過蕭燕容,甚至恨過他,隻是這一切都平靜後,餘下的仍舊是思念。
“醫生說,你可以回去休養了,想出院嗎?”
蕭燕容點了點頭。
再不走,他就要瘋了。
顧幸陽把他直接帶回了他們相識的那棟樓。
在蕭燕容一臉的迷茫時,顧幸陽一把打掉他的拐杖,然後接住搖搖欲墜的蕭燕容,傾身就咬住他的唇。
蕭燕容緩緩閉上眼,睫毛輕顫。
雙手環著蕭燕容的腰,顧幸陽幹脆一把抱起,上了樓。
路上,顧幸陽一邊喘氣,一邊仍舊執拗的抱住,然後咧開嘴笑著在他耳邊說
“我們重頭來吧?就像當初那樣。好不好?不要拒絕我......”
蕭燕容看著越來越近的門,良久,把雙手放在了顧幸陽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