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冷昂的臉上除了灰敗還有疲憊。
    “蕭燕容，我受不了了。”
    蕭燕容刷著牙。
    冷昂指指門
    “他說從今天開始，要給我做飯，讓我回憶下曾經的美味。燕容啊~~~~”
    蕭燕容吐掉泡沫，擦擦嘴巴。
    “對於我而言，好像有好處，剛好有空去找房子。”
    “別別，燕容啊，你聽我解釋，真的，我昨天是沒下手把他轟出去，也沒有晚上鎖好門，我那不是忘了嗎，我保證，咱們按昨天說好的來，好不好？千萬不要激動，好嗎？”
    蕭燕容拿出刮胡刀，在臉上劃過。
    “你的談判技巧真差，冷昂，你的警覺性退步了，小心。林夏本來就不差，小心你的追回方慕計劃，徹底泡湯。”
    冷昂唉聲歎氣。
    “那你不要見死不救啊，我知道錯了啊，真的啊，我以後特麼絕對像你看齊，在生死關頭，想的都是人生大義。”
    蕭燕容停住刮胡刀，笑起來
    “我隻是想個銀行卡密碼，怎麼留下來又不讓不對的人拿去，就值得你們記住這麼久？”
    冷昂跟著笑了笑，然後又唉聲歎氣。
    “你說，方慕會不會真的不原諒我？”
    “我不知道。”
    蕭燕容說的是真心話，冷昂當然也知道，兩人沉默下來。
    顧幸陽……
    怕是不會原諒他不辭而別。
    這樣一來，順其自然的，淡了，他們兩個都好。
    顧幸陽此刻，根本沒有想要不要原諒蕭燕容。
    他的胸口埋著一團火。
    體驗過失戀的感覺後，他經曆了大喜，而後又是大悲。
    好，牆角，他是挖定了。
    鍥而不舍的挖定了。
    他要把蕭燕容框到身邊，然後鞭子抽，辣椒油，老虎凳。
    為什麼明明已經對他有意思，已經打開心房，為什麼非要繞彎子，不肯就範。
    他不肯，自己就替他肯。
    小樣兒的，跑，你跑，你會跑，我不會追嗎！
    不會嗎？
    他的確不會。
    蕭燕容……
    一個星期沒有音訊了。
    雨姐這一個星期來，就差給他上香供奉，求他去工作。
    反正，沒有蕭燕容，他心思不寧，工作也是白搭，不如不去觸別人黴頭，叫人家陪你忙活半天，不是開玩笑麼。
    “小祖宗，你到底要幹什麼！你給個話，你別熬人，行不行？”
    顧幸陽蜷在沙發裏，一副快要風燭殘年，回光返照的樣子。
    雨姐晃著他肩膀，也沒把他晃出個其他眼神來。
    “我不開心。”
    “我知道，看出來了，為什麼，你倒是說啊。”
    “我找個人，可是找不到，我不開心。”
    顧幸陽摸摸腳丫子。
    雨姐看他，一臉的嫌棄。
    “羊羊啊，咱是上好青年，咱想事情能不能多多陽光點？啊？陽光點。你多賺點錢，請個私家偵探，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嗎？”
    顧幸陽恩恩的點頭。
    雨姐把包往脖子後頭一甩，兩手架起顧幸陽，就往衛生間挪。
    “去，收拾出個帥樣兒來，我等著，反正今天你不出去，我也活不了了，人家肯定拿刀追我十八條街。”
    顧幸陽出門的時候，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雨姐看著跑出去的顧幸陽，有那麼一秒覺得自己被耍了。
    後來，她又害怕了。
    這明顯是狂躁症的早期症狀嘛。
    “羊羊啊~~~~~”
    顧幸陽幹什麼去了？
    他找他妹妹去了。
    顧辛蕊一驚一乍的聽完了顧幸陽的話。
    眼睛一會兒睜大一會兒眯起，顧辛蕊幹脆拿出一袋梅子。
    “哥，男嫂子真的要被勾搭走了？”
    “嗯，壞就壞在我們感情基礎還不長，我怕有事。”
    顧辛蕊一甩額前發。
    “哥，沒關係，你放心，我正好放假，我給你去把風，絕對保證男嫂子的貞潔。”
    “可我找不到他。”
    “你還真打他了？這，這，這就是你不對了。”
    顧辛蕊吃了口梅子，使勁咽下去，趕快接上話。
    “他和人家拉拉扯扯。”
    “哥！別說了，雖然你也有錯，不過，咱們先等男嫂子回來的，再內部解決。”
    顧幸陽把蕭燕容早已經關機的手機號給顧辛蕊。
    又把冷昂的肖像畫給她。
    “哥，你還真找去了？”
    “廢話。”
    顧幸陽站起來。
    “有消息告訴我。”
    顧辛蕊彈個響指，朝他眨眨眼。
    “我盡力。”
    雨姐追上顧幸陽的時候，他已經從家裏出來，正在等她。
    “哎喲，哎喲，快來扶我一把，哎喲，一，一一千的新鞋，就給你敗了，你，你這個，不省心的。”
    顧幸陽看著雨姐搖搖晃晃，手裏拿著一隻高跟鞋，朝自己走過來，然後一下歪在他肩頭。
    丟了鞋跟的高跟鞋還套在腳上，手裏的那隻在胳膊上輕輕打了一下
    “跟我回去。”
    顧幸陽乖乖的跟著回去了。
    “雨姐，不是可以打車嗎？”
    又是一鞋子。
    “事出突然，誰管得了。”
    顧幸陽笑笑。
    “你的車該換了，看你跑的。”
    “那就問你啦，給我快快賺鈔票，孝敬孝敬我，讓我的車改朝換代。”
    雨姐伸出爪子在顧幸陽胸口揉。
    “快讓我看看，胸肌癟了沒，待會要拍硬照的。”
    顧幸陽挺挺胸脯。
    “吃飯的本錢，我還是在意的。”
    雨姐笑得眼睛都彎了。
    “來來，我們這就打車走。”
    結束工作，顧幸陽就盯著手機，陷入沉默，整個人被生人勿進的氣息環繞。
    又是雨姐和人家一通例行的應酬。
    臨了，還是雨姐這個喝了好幾杯的人，開著自己修好輪胎的車，把他載回去。
    說實話，顧幸陽現在麵對這個屋子，心情絕對的複雜。
    這裏可以說藏了他和蕭燕容很多值得回憶的時光，卻又見證了他們所有的鬧劇。
    甩甩頭，顧幸陽光著腳丫，走到鞋架邊，低頭看著那雙落了一層淺淺灰塵的小熊拖鞋。
    穿上，裏麵冷冰冰的，一點都沒有因為穿了幾次而有壓痕的觸感。
    蕭燕容才離開十天而已。
    顧幸陽走到沙發邊，蜷起身體。
    看著手機明了又暗，暗了又明的屏幕。
    還是撥通了顧辛蕊的電話
    “怎麼樣？”
    “哥，這才幾個小時啊？你別急的，啊，會有眉目的啊。”
    “今晚能不能睡著，就看你了。”
    顧辛蕊沒立刻說話，就聽她對著某個方向大吼
    “你倒是快點啊，我哥快思念成狂，要死要活了，你到底還要不要我答應你一起看電影啊！你要你不負所托，我今晚就獻身。”
    顧幸陽一頭黑線，不等顧辛蕊回話，掛了電話。
    仰頭靠在沙發裏，他捏著手機，抵住額頭。
    手機又亮起來，顧幸陽按下一個號碼
    “對，是我，幫我找一個人。今晚就要結果。”
    冷昂和方慕的圖像被發出去，顧幸陽抵住下巴，敲了敲。
    很快，顧辛蕊的電話來了。
    “哥，哥，好消息，男嫂子的電話在xx街滯留最長，但還不能精確鎖定。你快趕過去看看。”
    顧幸陽穿起衣服，出門。
    蕭燕容從外麵回來，就發覺有誰跟著。
    他沒有回冷昂家，朝相反方向走了過去。
    顧幸陽在去的路上，接到電話。
    “找到了？地址。恩恩，好。辛苦。”
    顧幸陽一拎風衣領子，跑起來。
    舉目看去，都是老舊小區的樣貌
    混亂的樓棟排布，昏暗的道路，坑窪的路麵。
    顧幸陽很憂傷。
    人就在麵前，他卻找不到人問問，那棟樓在哪兒
    好吧，那就一棟一棟找好了。
    蕭燕容走到一處，看似隨意的撩開擋住去路的樹枝，腳下一個石子在腳腕上一彈，朝後閃去。
    沒有打中。
    蕭燕容不由得冷下臉。
    渾身繃緊。
    二話不說，他就往回跑。
    這絕對是調虎離山。
    蕭燕容跑回去的時候
    冷昂正和方慕大眼瞪小眼，兩人身上都是傷痕。
    林夏在一旁被駕著，衣服都脫了，身上也是大小傷痕不斷。
    看到蕭燕容，冷昂抽空朝他笑了笑。
    方慕一拳搗過來
    “我真特麼看錯人了！”
    冷昂一把抓住他的拳頭，把人往懷裏一帶。
    “哪裏看錯了？你說來聽聽？”
    方慕朝一屋子的十幾個人說
    “你們以後再給我搞這種事，我就把我自己閹了，都給我滾。”
    站在冷昂後麵的一個人說
    “方哥，咱來都來了，把仇報了，我不走，這對奸夫淫夫，我替你收拾，你別管，回去後，怎麼處置，隨你便，你能忍，老子就不認。”
    方慕扭臉朝他看，吸了下鼻子裏往外串的血珠。
    拉開褲帶，就脫褲子。
    那人立刻舉起手。
    “行，行，方哥，你狠，我投降，行不行？”
    方慕拉回褲子，扭頭就走。
    蕭燕容的肩膀被撞開，他讓到一邊。
    冷昂輕輕地叫了一聲方慕。
    剛才那人扭頭對他遙遙一指
    “閉嘴！你特麼沒資格再糾纏了，我告你聽，你給我注意著，今天不是最後一次。”
    冷昂還是看著往樓下走的方慕
    “方慕，你回來。”
    方慕繼續走。
    林夏站在那裏，沒有接受蕭燕容披過來的衣服。
    他擺擺手。轉身回了房間。
    冷昂往外衝
    蕭燕容一把抵住他。
    “冷靜。”
    冷昂看著隻剩一個頭在視野裏的方慕，脖子上青筋暴起
    “方慕！”
    “你走了，我們就完了！”
    方慕走了。
    冷昂把門卸了。
    樓上的鄰居打開門，剛要張嘴，然後，又關上門。
    四周安靜極了。
    事情怎麼會這樣？
    蕭燕容抱著發抖的冷昂。
    “到底怎麼回事？”
    冷昂仰起頭，痛苦的咬著牙。
    蕭燕容冷著臉
    “到底怎麼回事？”
    冷昂慢慢擺正頭顱。
    “我今天去找方慕，他不見我，”
    隻說了一句，蕭燕容就看見冷昂的眼睛已經水汽泛濫，哽咽著，說不出了。
    “林夏，他是不是？”
    冷昂點點頭。
    “差點，如果我遲點回來的話。”
    “方慕知道你和林夏的關係了？”
    冷昂點點頭。
    那更不用問林夏知道了自己是因為什麼和冷昂有交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