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不老實，叫你不老實！”為首的那個女孩子，一邊踢著李芸兒的身體，還一邊罵著。
    芸兒卻不吭聲，手裏握著那幾個銅板，任他們在自己身上踩踏。
    “你們在作甚？”一個渾厚的男聲在一邊響起。
    那群孩子見了來人慌忙逃開了。
    那男子靠近李芸兒，將她從地上扶起，“小姑娘，你可有事？”
    李芸兒被她扶起，看著他，他看起來年紀不大，身上穿著官家的衣服，芸兒看了這衣服，就想下跪。
    男子慌忙將她拉住了，“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您是官老爺吧？”她問道。
    男子將她扶起站穩後看著她微笑著說道，“我隻是這汴京城裏一個巡邏的士兵而已，在衙門裏當差，你今日遇到的情況在汴京城裏很常見，以後你躲著他們一些就是了。”男子說完這話，便起身離開了。
    芸兒想追，但是卻來不及了，男子步伐太快，而她太久沒吃東西，有些頭重腳輕了。
    她沒有看到，此時，在牆角，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看。
    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猛地一頭栽倒在了地上，那躲在樹下的婦人才走過來，將昏倒在地上的她給抱起來。
    汴京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有這樣的一幕場景發生。
    或許，就算是芸兒今日死在那街上了，也不會有人發覺的。
    芸兒再醒來的時候，她的身邊圍了一大群穿著暴露的妙齡女子，頭上帶著各種各樣俗豔的花朵。
    芸兒看到這些，趕忙床腳縮。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一個年紀看起來稍大一些的女子坐到她床邊問她。
    芸兒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她穿著保守，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身上也沒有奇怪的香味，芸兒便對她卸下了防備。
    “剛才是您救了芸兒嗎？”
    那婦人點了點頭，“我已經讓大夫替你看過了，小姑娘，你趕了太久的路，鞋子都磨穿了，腳上全是水泡，也太長時間沒好好吃飯，身子也瘦弱，看著真是叫老身心疼得緊。”
    芸兒看著這女子的眼睛，竟然有些濕潤，不覺竟然有些感動，這個婦人不過是有一麵之緣，卻在街上將她救回，找大夫為她醫治，還給她睡這麼漂亮的床。
    忽然，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猛地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
    那婦人慌忙上前去將她的被子掖起來，“小姑娘，你這是要作甚？”
    她臉紅紅地低下頭去，“芸兒身上髒，不忍汙了夫人您的被子。”
    那夫人卻捂著嘴笑，看著芸兒有些心疼，“傻孩子，不怕，你已經夠可憐的了，老天對你也算公道，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咱倆有緣，所以便將你帶了回來，你不要太在意這些東西，你要是喜歡以後這個房間就是你的了。”
    芸兒聽了她的話，呆坐在了床上，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夫人，您的大恩大德芸兒無以為報，若是夫人缺少使喚丫頭的話，芸兒願意為夫人當牛做馬。”
    老婦人卻搖了搖頭，“你叫芸兒是吧？難得你如此懂事，你先好好休養，以後你要是沒有地方可去，便跟著老身我便是了。”
    芸兒抬起頭來，看著那些穿著暴露的女子，眼中皆是疑惑。
    老婦人讓她們都先行離開。
    “芸兒，你可否願意跟著老身？”
    芸兒看著老婦人，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以後這萬花樓就是你的家了，你可以叫我媽媽。”
    芸兒嘴裏小聲重複著那兩個字，“媽媽，媽媽……”
    “你現在跟著老身，老身便不會讓你再受欺負了，以後短少什麼，便讓杜鵑去為你置辦，隻當你是這萬花樓的大小姐便是了。”老婦人交代完之後，便讓一個跟芸兒年紀相仿的姑娘進來了。
    “這便是杜鵑，今後她就伺候你飲食起居，我會找些師傅來教你吟詩作畫，你平日裏要是沒事的話可以上街去看看汴京的景色。”
    芸兒聽了她的話，忙說道，“芸兒不奢求那麼多，隻求能報答媽媽的大恩大德便是。”
    老婦人搖了搖頭，“這些你都會用上的，好芸兒，你與媽媽這麼投緣，媽媽喜歡你，以後這萬花樓就是你的家，媽媽就是你的親人，剛才那些女孩子都是你的姐妹。”說道動情處，老婦人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芸兒也不禁掉了眼淚。
    “對了我的好芸兒，你本家姓什麼？若是今後你跟了媽媽的話，便要由媽媽來為你起名了。”老婦人含著微笑對著李芸兒說道。
    “我本姓李。”
    老婦人點了點頭，“原來你叫李芸兒，這樣吧，以後你在萬花樓裏，我就讓大家叫你師師吧，叫李師師，你看可好？”
    李芸兒重複著這三個字，“李師師，李師師……”忽地，她突然拍起手來，“謝謝媽媽，芸兒……哦不，師師很喜歡這個名字，謝謝媽媽。”說完她便朝著老婦人行了一個禮。
    老婦人囑咐她好生休息，自己告辭離開。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看著站在一旁的杜鵑。
    她現在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氣，她一個鯉魚打挺翻了起來，看著杜鵑問道，好奇地打量著她……
    “你叫杜鵑嗎？”她微笑著盯著她看著。
    “是的，小姐。”她看起來有些拘謹。
    “你今年多大歲數了？”她依舊麵目含笑。
    “回小姐，杜鵑今年六歲。”
    “原來你與我同歲啊。”說罷，她便想要上前去將杜鵑拉到床上來陪著她一起玩。
    但是她又想到自己渾身髒兮兮的，不敢去碰杜鵑，不過當她掀開自己被子的時候，卻見到自己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絲綢褻衣，腳上也裹著絲綢，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花香味。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杜鵑，杜鵑忙低著頭說道，“回小姐，這都是媽媽的意思，杜鵑已經為小姐您沐浴過了，要是小姐您不滿意的話，杜鵑可以為小姐再準備熱水沐浴。”
    芸兒搖了搖頭，“以後不要叫我小姐了，既然你與我同歲，今後我們就是好友了，你意下如何？”芸兒看著她說道。
    杜鵑卻搖了搖頭，“小姐您是貴人，與我們這些下人不一樣，還請小姐不要折煞了杜鵑才好。”
    “我也不過是個乞丐而已……”芸兒低著頭。
    杜鵑抬頭望了一眼芸兒，輕聲喚道，“姑娘……”
    她的眼角有些淚痕，似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
    “姑娘，是杜鵑不好，今後姑娘讓杜鵑做什麼，杜鵑都聽姑娘的。”
    芸兒抬起頭，看著杜鵑擠出了一個微笑。
    “隻是怕媽媽會怪罪。”
    芸兒搖了搖頭，“在媽媽麵前，她交代你該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回到房裏，我們就是好友，你意下如何？”
    杜鵑看著芸兒點了點頭，“杜鵑聽姑娘的。”
    芸兒走上前去，拉著杜鵑的手，“天冷了，上來與我同蓋一衾吧，這樣暖和些。”
    杜鵑有些忐忑地走上了榻，脫去了自己腳上的鞋子，與芸兒呆在了一個榻上。
    “姑娘，杜鵑從小到大都從未見過姑娘這麼好看的女子。”杜鵑說道。
    芸兒隻是嗬嗬笑著，看著杜鵑開始打趣起來，不多久，二人便開始彼此熟悉了，開始在房裏打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