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談話後，肖夏整個人性情大變，沉默寡言，對什麼都很冷淡，就算盧登在他麵前蹦躂半天，他也隻嘣出個“煩”字。
    兩個人似乎就這樣莫名地冷戰了。
    即使每天早上在客廳遇見，肖夏也當彌迦爾是個隱形人，不打招呼，板著臉該幹嘛幹嘛。
    這種劇烈的變化彌迦爾自然也感受到了，冷不丁的，這個素來害怕自己的人，居然會冷漠到連看他一眼都懶得睜眼的地步。
    這種前後巨大的落差感讓他心裏五味雜陳，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
    不過窩火是肯定有的，圍繞在他身邊的低氣壓一直久聚不散。
    “陛下。”沙爾克還是決定開口。
    “說。”
    “恕臣直言，您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想不開……”
    彌迦爾扯了扯嘴角，“何出此言？”
    “相信不用臣多說，陛下自己也能感覺得到吧？您這幾天時不時地走神，有些事情即使臣不久前才跟您說過，你也總是忘得一幹二淨。”
    “你在抱怨？”彌迦爾臉色陰沉。
    “臣不敢。”沙爾克有些惶恐。
    彌迦爾舒了口氣，“大概是最近睡的不怎麼好。”
    沙爾克小心地瞄了一眼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還請陛下不要太過勞心那件事，那隻不過是初步的猜測，還沒有足夠的證據去證實它的真偽。”
    【你怎麼就知道那一定是真的？！】
    肖夏憤怒的神情至今還曆曆在目，彌迦爾兩手揉著眉心。
    他確實不知道那股魔力的真偽，不過他捫心自問，自己對萊茵還有多少恨，他也不清楚。
    萊茵的存在就好像被擱置在愛與恨最極端的邊緣，他當初醒過來時，的確想過找到萊茵，將他碎屍萬段。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和肖夏待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對於恨的這個定義越來越模糊，甚至有時候還衍生出“拋棄以往種種，重新開始”的想法。
    活了這麼多年，感情的事情上，他依舊還跟個毛頭小子一樣，亂闖亂撞，什麼也不懂。
    真是諷刺啊。
    “那就加快效率，調查清楚這股魔力的來源，如果真是的是萊茵的話……”彌迦爾忽然沉默。
    “陛下，有些事情，最好還是快刀斬亂麻，猶猶豫豫最容易身陷囹吾。”沙爾克提醒道，“陛下是聰明人，應該懂的臣的意思，說多了陛下也會嫌臣煩人。”
    “過幾天我們會出一趟任務，你多留意一下這邊的情況，有新的進展，記得及時告訴我。”彌迦爾兀自歎氣，草草結束這個話題。
    “是。”沙爾克欠了欠身，“不過陛下，下一個地方，真的要去極冰原嗎？其實我們可以——”
    “不用再說，我是不會改變決定的。”彌迦爾打斷他，“總得把難啃的骨頭放在最前麵，後麵的才會少很多阻礙。這一向是我的處事原則，難道你忘記了？”
    “既然陛下執意如此，那臣也不好說什麼。隻是……請陛下做好最壞的打算。”
    “嗯。”
    “臣告退。”
    彌迦爾閉上眼睛，他何嚐不知道六闕是個何等人物？隻不過擺在他麵前的看似有好幾條路，實際上，能走的隻有這一條。
    盡管這一條路也是滿地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