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狐族部落(抓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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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點般的光輝隨著樹葉的晃動而灑落,低矮的灌木叢下露出一隻蒼白的手臂,從細碎的擦傷中血跡蜿蜒而下,畫出幾道迤邐的紅痕。
    屬於野獸的腳步和喘息,透過灌木叢傳來,再加上沒有動靜的手臂,給人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突然吹來一陣狂風,灌木叢被吹低了不少,露出一個昏迷的男子和一頭滿口尖牙的刺毛長嘴獸。
    來自獸類的本能,刺毛長嘴獸低伏,兩隻前爪躁動不安的刨土。
    幾道無色風刃從風吹的地方發出,粗壯的樹木劃出深深的斜長口子,攀附樹幹的藤木整齊的斷成幾節,凶狠的刺毛長嘴獸尖銳的獠牙同樣斷裂,半個頭領被削飛落到剛睜開眼睛的男人臉上。
    驚魂未定的男人連聲尖叫都沒有又昏過去了,半個腦袋順著他的臉滑下,露出紅紅白白看不出原貌的臉。
    風口處的樹枝晃動了一下,一個清瘦的男人自樹間落下,及腰的白發用獸皮索束緊,而身上,隻是穿著及膝蓋的粗麻褲子,精瘦柔韌的腰肢有著一層淺薄的肌肉。
    淺薄,是因為這個男人太瘦了。
    置身陽光的瞬間,他的身後似乎有什麼在閃耀,但再看去時又什麼都沒有。男子以散步後花園的速度走到矮木叢間,皺眉看著昏迷的雌性。
    這裏隻是森林邊緣,但對於柔弱的雌性來說還是很危險——一隻沒什麼攻擊力的刺毛長嘴獸幼崽就能幹掉他。
    落玥在樹上休息,早就將雌性的一舉一動納入眼中。
    隻是見到刺毛長嘴獸就手忙腳亂的跌倒撞到樹就昏了。
    沒這膽量就別出來找死。
    落玥皺眉看著血淋淋的臉,雖然是他故意所為,但還是覺得惡心。
    身為獸人,他不能見死不救。想到這雌性對他的嫌棄,他撇撇嘴,單手抓起抗在肩上,另一隻手托著刺毛長嘴獸,連那半個腦袋也沒放過的放在雌性的腰背上。
    快進入獸潮,已經很難深入森林捕獵,這隻刺毛長嘴獸隻是半大幼崽,正是肉嫩鮮美的時候,而家中,剛好有個擅長廚藝的弟弟。
    “哦,天哪,這不是穆白嗎?”守衛從瞭台上往下看,敏銳的嗅覺很快就認出了落玥肩膀上的人,三兩下跳下瞭台道:“怎麼跑森林去了?這是受傷了?”
    “今天是你值守,他是怎麼繞過你的視線進森林的?”落玥反問,抓起半個腦袋後身體一轉一拋將人丟到守衛身上,“被刺毛長嘴獸嚇暈了。你放的人你的責任。”
    穆白對他從來都是退避三舍,想來是不會高興是他出手相救。
    “兄弟,打個商量成不?我這還要值守。”猙苦著張臉,這要是換了其他雌性他高興得上了天,可穆白這朵冰岩上的高嶺之花,他討不到半點好。
    “家裏還有一張嘴等著喂,好走不送。”落玥背對著他晃動著半個腦袋朝最邊緣的方向走去。
    “哎。”猙抓抓頭,剛好看見一個路過的,他還沒開口對方就連連擺手。
    “行了,我替你守會,超過半個砂時就得給我塊烤肉。”路人看他可憐的模樣,退回腳步。
    也隻能如此了,猙背起人快速奔跑。不快不行,對方要的可不是普通烤肉,得是最鮮美的珊瑚角獸的肉,還要是望和那家夥烤的。
    就算他能求動望和,這時候他上哪裏找珊瑚角獸?
    珊瑚角獸力大無窮,又是群居,隻有部落集體狩獵時才能收獲幾隻。上次吃到珊瑚角獸,是半年前,現在還能有存貨才怪。
    猙將人丟給醫師,汗都來不及擦就跑了,累的隻差沒吐舌喘息了。
    “還差一點點,真可惜。”伊司遺憾的收起計時用的沙漏,“你說我能去落玥家蹭頓吃的不?”
    “……”猙抬手搭上要吃不要命的路人肩膀,“珍惜生命,遠離落曜。他絕對會把你烤了做晚餐!”
    落曜的可怕之處在於,他有個和部落唯一醫師關係很好的兄長。
    伊司摸摸還未長好的被火燎過的頭發,默默的轉移方向。
    他絕對不是打不過,而是欺負一個無獸父無雌父的小幼崽,他自己都鄙視自己。
    醫師東清理幹淨穆白的臉,看著明顯腫起來的半張臉,一看就是被重物砸到,抹兩天藥就好了。
    隻是他額頭腫起的大包,有些不樂觀。
    兩處的傷口來源不同,東正要去找猙問個清楚,木門就被推開半邊,走進一個清瘦的男人。
    “落玥?”東認出了來人,有些驚喜的上前,“又弄到好藥了?”
    “隻是一般的止血消炎藥。”落玥將陶罐遞給他,順便也將穆白的事說清楚。
    “他大概是聽到族長要把他和林凜湊對的傳聞,這才起了離開的主意。”東查看過藥的成色,很滿意的收起,將早就準備好的籮筐搬出來,裏麵放滿了蔬果。
    “他不願意,族長和林凜還能強迫他不成?”東皺眉,“弄成這樣,活該。”
    “東,你是醫師。”落玥隻是淡淡的指出他的立場,彎腰將籮筐扛起,“他逃到這裏不就是因為這種事?”
    東沉默了,許久之後木屋中傳來一聲清淺的歎息。
    金色陽光透過茂密樹枝,灑下零碎的光斑,一種美好而寧靜的感覺沉澱在紫水晶一樣剔透的眼眸中。
    “你終於醒了,下次可不能再這樣魯莽了,有什麼事好好說好好商量,族長看著強勢冷漠,但真的很好,是個了不起的領袖。”東噼裏啪啦就說了一長串。
    雌性太柔弱了,這一昏迷就是三天,連臉上的腫都消退了。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而我……”穆白頭很疼,看著陌生的中年男子,眼角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四周。
    簡陋的木屋,家具也很粗糙,屋頂是幹枯的雜草,獸皮取代了窗戶和門,而他的手,細瘦而蒼白,他搓搓手指,光滑無繭無傷痕。
    “而我,是誰?”
    東驚呆了,正撩開獸皮門的瘦削男子也驚訝的停頓了一下。
    東再三檢查之後,終於確定穆白撞到樹傷了腦袋,失憶了。
    得到這個答案的穆白低垂著臉,眼眸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角度的關係,正好被落玥看了個正著。
    “獸潮就快到了,我要趕緊多做點傷藥,穆白就麻煩你送了。”東以近乎熱烈的眼光看著落玥,反正穆白也是他救回來的,推給他最合適了。
    落玥將藥草放下,但對方沒有收的打算,他隻得僵硬的點頭。
    東生怕他後悔似的胡亂抓了一籮筐蔬果,將他們推出去。
    還是傷員的穆白一時受不了刺目的陽光,抬手擋了一下,當他適應了光亮時,眼中的世界陡然一變。
    良好的視力告訴他,那些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是貨真價實的長在人身上的。
    這是什麼世界,或者說,他究竟穿越到了什麼地方?
    穆白打量著這個世界,落玥打量著他。
    穆白的家並不遠,他雌性的身份讓他居住在離醫師家很近的地方,不到五分之一砂時的路程就到了。落玥收回目光,站在白色獸皮門前,淡淡的開口:“到了。”
    穆白的家很漂亮,兩成樓的小木屋,有陽台,有從陽台上垂下的紫藤花迎風搖曳。
    穆白環視四周,發現大多數的木屋,都隻有一層,更別提陽台了。
    落玥將籮筐中的蔬果留下一些給他後,毫不留戀的離開。
    他目前沒有追求雌性的打算,而這個已經大變樣的穆白,以前沒興趣,現在也沒想法。
    失憶,他的臉上可沒有失憶之人該有的恐慌不安的神色。但這些,都和他落玥無關。
    (一砂時=1小時,一天=36砂時,一年三季:旱季,雨季,雪季。旱季和雨季各120-150左右,雪季大約10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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