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淩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司空皓月為何會突然對自己好起來了，難道是覺得那日被人下了藥結果冒犯了自己？可是他也不像這種因為一點小事就記這麼久的人啊，可是除了這一點，似乎真的沒有別的可以當做理由的理由了。
    不過這人倒是挺夠意思的。
    “司空皓月？”薑淩在那高大的背影後躊躇好久後終於開口。
    “怎麼了？”
    “咱們現在算不算是兄弟了？”薑大廚笑得一臉和善。
    兄弟二字在司空教主腦中呼嘯盤旋了好幾圈，繞的他頭一陣一陣的疼。
    “不算。”司空皓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不願意承認這層關係，可是在別人想要碰他的時候，即便隻是一根汗毛，都能讓他升起拍死那人的念頭，那日韓少東那混蛋將手伸到他臉前，天知道他是忍了多久才隻是卸了他一條胳膊。
    薑淩被這句不算噎了半天，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裏想著果然這個人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和善，實質上仍舊是那個小肚雞腸脾氣古怪的神經病，虧自己還想著提醒他日後說話做事悠著點，別再像昨天那樣出手就傷人結果反過來惹麻煩呢……
    司空皓月看著麵前被他氣走的人越來越遠的細長背影，一縷不長不短的黑發從白色帽子的縫隙處鑽了出來，騷的他心頭癢癢的……
    後院幹幹巴巴的兩株柳樹又抽了幾條新芽，江州城近日風和日麗，天氣極好，天氣好就牽帶著街坊鄰裏的心情都不錯，心情不錯胃口也就不錯，轉眼間小半個月便過去了，明月樓的生意一日好過了一日，薑淩的廚藝不是蓋的，一天兩天的大家還都是圖個新鮮圖個便宜，不過日子久了，真材實料才是一家店立足的根本，好口碑都是靠傳出來的。
    所以在明月樓開張的那前幾日一過，跟李掌櫃沾親帶故就能給便宜的好事告一段落後，是曾經有許多人不滿過，更有甚者還揚言如果不給便宜，以後就再也不來了。
    小二哥從始至終拖著一張笑臉，按照薑淩囑咐的一一回應，大概意思就是我們明月樓向來尊重客人的決定，你愛來不來，不來我們這也有別的客人，但是憑你之前在這的花費倒是可以日後每次都酌情減價，十錢收九錢什麼的……
    當然，是這個意思，但是絕對不是這麼直白嗆人的表達出來的。
    故而明月樓在這幾日過後，曾經少了許多人，但是那蕭條的日子僅僅維持了不出三日，後來進來吃飯的客人又漸漸多了起來。
    薑淩是什麼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他上大學那會，從來沒聽過一堂完整的課，期末考試愣是能妥妥的穩過，說他聰明，那也不是，隻是他在每場考試之前，都會仔仔細細的向上一屆的學姐打聽每個監考老師的監考習慣，再針對每個人製定一套作弊計劃，其間跌宕起伏險象環生，堪比抗日戰爭打遊擊戰。
    這江州城隻有兩間稍大的酒樓，或許他不來的話，那數日之後也就剩下一間，那就是同明月樓坐落在一條街道對過，店門口整日熱熱鬧鬧的醉香居。
    薑淩曾經讓小二哥給他偷偷帶過一份醉香居的飯，他嚐了嚐，覺得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也就是以前李掌櫃的這家店潦倒破敗，襯托的醉香居味道上等，殊不知人的舌頭是身體中感覺和記憶最靈敏的器官，便是一個人，對一件事印象再深刻，對某個地方某個人再念念不忘，再刻骨銘心，二十年，三十年，時光流轉歲月悠悠，也總有記憶模糊的一日，然而若是舌頭記住了一個味道，那便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果然，客人記住了他明月樓的味道，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轉過了那幾日人少的低穀期，客人又一日一日的回來了，偶爾還會帶過來一句由心的讚賞：還是你們這明月樓的味道正。
    江州的一家富商曾來過這吃過一次，笑眯眯的問李掌櫃，“以前倒是不知道小小江州城還有這般好滋味，不知掌櫃的可否將您的廚子割愛給在下，價錢不成問題。”
    這時司空皓月冷著臉將那人從脖頸處拎著就甩了出去，小二哥看的瞠目結舌，反應過來後目光所及之處，隻餘下一方玄色衣角掩身入門。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那日明月樓前招人時候發生的鬧劇，似乎被眾人漸漸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