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藥王穀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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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後,玉瀟生了一場大病。起因是薛碧為了玉瀟得到鍛煉,讓藥王帶著他到穀北的極寒之地采“月菊”。可沒想到,“月菊”沒采到,平日裏體質很好的孩子,卻在中途就暈了過去。
玉瀟自己也不知到底是因為什麼,隻知自進入那寒冷之地時,便開始胸悶氣短,周身越來越冷。眼前一黑,自己便墜入了一片黑暗。黑暗中自己仿佛沒有了重量,輕飄飄的懸浮著,又仿佛喪失了五感,因為自己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色彩,一切都沉寂在了漆黑之中。然而,不知是否處於錯覺,他總覺得好像這團黑霧背後有人在一直盯著自己。不用任何感官,卻是出於直覺,他隱隱的覺出對方欺身向前的強烈壓迫感,那人的未知的力量令自己脊梁發冷。但這感覺沒有持續很久,自己便覺得思維開始被麻痹,意識離自己愈來愈遠了。
再次醒來,自己已躺在自己那張不算很寬的床上,試圖站起,卻發現渾身脫了力氣一般。玉瀟發現了此時正枕在自己床沿的,已經熟睡著的羽欣,不由得有幾分感動。
大概是玉瀟試圖從床上站起時的動作吵醒了羽欣,那丫頭緩緩地抬起了頭,睡眼惺忪的看了看玉瀟。發現了玉瀟已經醒來,卻是頓時一掃之前的困乏,雀躍著奔出房間去了。不久,玉瀟便聽見遠處的羽欣的大嗓門了。那稚嫩的聲音還真是頗有些穿透力,“爹爹,爹爹,你快來看看啊,玉瀟哥哥醒了。”
藥王對玉瀟的擔心程度絲毫不弱於他的女兒,這句話剛剛喊完,他的一隻腳已經踏進玉瀟的屋子,然後開始替玉瀟把脈了。然而看著藥王的表情,眉頭略微皺在一起,象自己得了什麼絕症似的,玉瀟不禁有些頭大。忍不住開口問道,“叔叔,我到底是怎麼了,您別總是不說話啊,怪嚇人的。”
聽玉瀟這麼一問,藥王這才緩過神而來,自己也意識到了剛才的表現有些不妥,連忙安慰玉瀟道,“不用太擔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病。有一段時間沒給人號脈,又是不常見的脈象。時間長了些,真是嚇到你了。”
“當然是嚇到了,”玉瀟明顯是順杆爬的類型,抱怨道,“叔叔你一言不發的,還板個臉,像我命不久矣似的,誰不怕啊。”
“這怎麼可能,你想多了。”藥王怕玉瀟瞎想,連忙解釋道,“你還小,就帶你到那麼惡劣的環境裏去。那極寒之地絕對要有極好的體格才能去,是你師父和我有些心急了,也沒顧得上你受不受得了。你這次染得風寒恐怕的靜養一陣子了,怎麼也要躺上幾天,以後也最好不要接觸寒氣。”
“躺些天就躺些天,權當休息了,”這樣一說,玉瀟也算放心了些,“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有讓藥王為難的病呢。”
薛碧聽說玉瀟昏倒了,趕忙來探望,卻在門口就看見了眉頭微蹙的藥王。藥王一把拉過薛碧,“借一步說話。”兩人於是默契的向院外走去。
來到了閣樓外的小路上,薛碧是最急迫開口的那個,“今天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玉瀟是怎麼了,得了什麼病?”
藥王搖搖頭,“那孩子現在的狀態確實不是很好,但應該不是今早去極寒之地造成的。他的症狀與中寒毒人頗像,但應是此前就有此類症狀,而今早遇到冷的環境,便發病了。”
薛碧有些不解道,“寒毒?這孩子與我相處的一年中怎麼沒有發現過,而且孩子的母親也沒有囑咐過我此類事情,說明這是第一次病發。”
藥王若有所思,突然抬頭問道,“這孩子究竟什麼來路?”
“啊?”薛碧被對方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一愣,“我不是跟你提到過,一個青樓管事的孩子,也是個命苦之人。”
藥王表情有些嚴肅,“我替那孩子把過脈,確實同中了寒毒的症狀很像,但卻不是寒毒。如果我這數十年的研究與行醫經驗判斷沒錯的話,這實是一種咒術。”
“咒術?”薛碧聽了大為吃驚。
“而且絕非普通術士可以施展的咒術,”藥王神情凝重地點點頭,“這孩子的身世可能並不簡單。”
薛碧聽了頗感疑惑,誰會大費周章地去害一個青樓女的孩子呢。無暇多想,提出了一個自己更為關心的問題,“那這孩子的病怎麼治法?”
藥王也有些犯難,“我隻是個習醫之人,不是修仙,隻懂得治病,不會驅魔。現在隻能先用南部的植物開幾服藥,但終究不是長久之法。這孩子大概因生在氣候溫和的地方,故而一直沒有發病。但來日如果一旦爆發,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薛碧眼睛看向玉瀟的房間,說道,“看來也隻能先這樣觀察一陣兒了。待他病情好轉一些時,我再帶他去穀的南部去,在那裏練功沒準可以緩和緩和。”
第二天一大早,一天未見的稚嫩聲音又來了。“玉瀟,”羽欣這丫頭,一大早便這麼有精神,人才剛到院門口,聲音卻早已傳了進來。
玉瀟這次生病,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正想起來走走,疏鬆一身筋骨。此時聽見羽欣來了,很是高興。
羽欣進了屋內,手上卻還端著一碗藥。見到玉瀟已經下了床,卻是扁了扁嘴,有幾分不快,“瞧,你不是好端端的嗎?聽爹把你的病情描述的很嚴重,我還以為你臥床不起了。虧得我這麼擔心你。”說罷,把藥碗往桌上一摔。
玉瀟聽她這話卻是哭笑不得,“哎呦,我的大小姐,我又怎麼惹你了。又不是我自己把自己的病情添油加醋。再說,你爹確實讓我一直臥床來著,但我再這麼一直躺著,都快傻了。”
羽欣聽了,更加大驚小怪起來,“什麼?!我爹說的話你怎麼能不聽?爹爹說的從來都是對的。你快躺著去啊!”
“是、是,”玉瀟根據以往的經驗,明智的選擇不與這丫頭展開辯論,又回到了床上,“你爹爹的話,向來比聖旨還靈呢。”
“聖旨是什麼?”羽欣有幾分不解,出生以來從未出過穀的她,對世事一概不知。
玉瀟也無心與她解釋,岔開話,問道,“今天是吹的什麼風,您老人家親自端藥給我?”
羽欣聽這麼一問,才想起正事兒來,“是爹爹讓我來的。爹爹還說,以後照顧你,給你煎藥的事,就都歸我管了。”
玉瀟聽了,瞬間頭大如鬥,心道,這位大小姐,自己都照顧不好,還要照顧別人,指不定要出什麼亂子呢。嘴上也想推脫,“別、別,您親自照顧我,太麻煩了,這怎麼敢啊。”
羽欣可沒聽出玉瀟的弦外音,還很是高興的應道,“反正以後,我總是要照顧病人的。爹爹說了,你就權當是我的第一個病人了。”
玉瀟心中有些鬱悶了,抱怨道,這藥王要鍛煉他的女兒,怎麼偏偏拿我開刀。
正心想著,羽欣那邊就端了藥碗過來。為了防止羽欣把藥直接扣在自己臉上的這種可能,玉瀟趕緊一把接過,不敢猶豫,一口吞下。果然,好藥都是很苦。
羽欣看著玉瀟有些奇怪的表情,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了?那藥很好喝嗎,你喝得這麼急。”
玉瀟苦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搖了搖頭。
羽欣也不在意,自顧自話的繼續說道,“這是我煎的。放心吧,和娘學了那麼久,我煎藥的功夫可是一流的,以後但凡我在穀裏,每天煎給你喝。”
“每天?!”玉瀟差點兒哭出來,那麼難喝的藥,居然每天都要喝。不過想想羽欣居然要每天親自煎藥給自己喝,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暖意。便也不覺得這件事有多可怕了。
“喂,”羽欣沒有介意玉瀟的反應,看來是有什麼高興的事情要說,“爹爹要開始帶我出去和他一同行醫了。”
“真的?”玉瀟聽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當然,”羽欣重重地點了幾下頭,“爹爹說的,還有假?”
“那可真棒啊,”玉瀟也是真的替她高興,“我也真想出穀看看呢。”
“那你就苦練劍法唄,”羽欣衝玉瀟吐了吐舌頭,“看是你先成為一代名劍,還是我先成為一代名醫。”
“嗬嗬,”玉瀟被這個鬼丫頭逗樂了,“是啊,等我的劍法練成了,我就出穀,保護你。”
“誰要你保護!”羽欣聽了,向玉瀟做了個鬼臉,“你可別一直臥床不起,到時還得是等著我這個一代名醫來替你診治。”
“切~”玉瀟撇撇嘴,“你可別咒我啊。”
“那你就敢快好起來啊,”羽欣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屋子,“明天就要出穀了,我先回去理東西了,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