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梟也承認自己是有點兒缺心眼兒，但他最多也就是傻實誠了點兒，也不至於沒腦子。
    雖然白子矜一臉正經，可秦梟覺得，白子矜那番話完全是因為昨兒的氣兒沒消，跟自己較勁瞎掰扯呢。可左思右想，秦梟到了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幹嘛了，能把這位不理世事的白小爺氣成這樣兒。
    一頓飯的時間思來想去，秦梟最終決定無論如何先道歉，自己低聲下氣點兒也不算什麼，別丟了好不容易到手的生意才是真。多少口子等著這筆大活兒幹完了分紅拿錢呢，這節骨眼兒上他可不能把這位小財神真惹急眼了。多特麼得不償失啊！
    白子矜的情緒其實早收回來了。跟一個缺心眼兒的玩意兒置氣，那不是等著被氣死呢麼？再者說，他看見秦梟這熊玩意兒沒啥大事兒的站在自個兒麵前的時候，心裏那股無名火兒和揪心勁兒也淡了。又衝他嚷了幾句，也就沒啥事兒了。
    午飯結束後，秦梟喝了兩口茶湯子，理了一下思路，就直接向白子矜表達了自己真誠而莫名其妙的歉意，並懇切的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諒。
    白子矜沒理這茬兒，撩起眼皮子來瞧他一眼：“以後別見天兒的往工地跑。那不是你該幹的活兒，瞎起什麼哄。”
    秦梟有點兒不樂意，小聲兒反駁：“怎麼不是我該幹的活兒啊！以前我們公司人少，誰不得幹活兒？什麼活兒都得幹！”
    白子矜拿眼睛斜他：“以前是以前。你們公司現在多少人？那點兒活兒需要你一個總經理親自動手麼？你去了讓底下人怎麼想？是，有人會說：‘你瞧我們總經理多好多沒架子，跟我們同吃同住同幹事兒’。可你有沒有想過還會有人覺得你不地道，背後罵你啊！”
    秦梟梗梗著脖子：“罵我什麼？老子行得正坐得端，他們憑什麼罵老子！”
    白子矜端起茶杯子抿了一口：“人心隔肚皮，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真正用意。更何況你這麼做樹立起威信來了麼？公司裏你是總經理沒錯，可你仔細想想，底下除了小伍，還有幾個是真聽你的話辦事兒的？關鍵時候你支使得動誰？”
    秦梟把這事兒一過腦子，立馬兒啞口無言。
    “你覺得自己是和他們平起平坐，他們卻覺得你小心兒眼兒監視著他們幹活兒，心裏不平衡。而且你在公司裏沒一點兒威信，他們一個個兒的難保不會想騎到你頭上去，你也心甘情願？”
    說完這些，倆人半天沒說話。秦梟的情緒顯得挺消極的。
    白子矜也覺得自己的話說重了，轉而問他：“身上疼不疼？”
    昨兒剛從腳手架上掉下來的時候沒覺得，睡了一宿起來，秦梟其實渾身上下都不舒坦，尤其昨兒最先著地的右膝蓋，洗澡的時候看了一眼，青紫了一大塊。右胳膊上多少也掛了點兒彩。
    白子矜示意秦梟把褲腿兒挽起來，自己伸手從茶幾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一隻沒有任何標示的小瓶子，挖出一小塊兒藥膏塗到秦梟膝蓋上淤青的地方。
    藥膏有點兒涼，味道也不像普通藥店裏賣的那種那麼嗆鼻，最主要的是白子矜下手特有分寸，揉得秦梟身上和心裏都舒服得不行。
    等把秦梟身上的傷都處理好了，白子矜才開口：“現在不注意，等你老了就知道這些小磕碰的厲害了。”
    秦梟訥訥的哦了一聲，瞧著白子矜的手，眼眶子熱得發澀。自從他老娘駕鶴西遊之後，這幾年了，白子矜是頭一個讓他覺得心窩子裏發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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