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丫鬟們麵麵相覷，通通跪在了地上，不敢出聲。
    男人揉了揉眼，坐了起來，被子滑到腰間，露出白色的裏衣。他看著對自己冷眼相待的人，竟是有些新奇，眼珠子盯著嵐卿瞧了瞧，也不說話，眼神直勾勾的，有些滲人。
    可嵐卿不怕他，手上一動就要把他推下床去。也不管自己提不上力的身子。
    傻子見嵐卿推他，隻管把他往外推，再推他就要掉下去了。眉頭一皺就把那雙手使勁一拍，嵐卿便整個人栽在被子裏，可傻子還是從床邊掉了下去，被他新婚的丈夫給踹的。
    他也不起來，坐在床底下，抬著頭看著嵐卿，溫潤的臉龐上是無辜，是不懂。
    嵐卿看著，更加來氣了。
    天知道夫人去哪給他弄了那麼個傻子來！
    他手一揮，直直地指著門外，“你，給我滾！”
    傻子還是呆呆地坐在地麵上。
    嵐卿剛要開口，喉間一癢，悶聲咳了幾下。
    還沒來得及說話，傻子就上來了，湊著他還沒梳洗的披散著長發的腦袋，好奇地盯著嵐卿咳出血來的手帕子。
    門框一響，原是若水見少爺又咳血了，顧不上請求，直接跑出門去找大夫了。
    嵐卿剛把視線從門上移回來，就見毛茸茸的腦袋湊到他脖子附近，癢癢的。嵐卿一愣，然後趕緊把人推開，怒道：“你作甚！”他極少和人親近，忽然和傻子湊那麼近，心裏又是尷尬又是憤怒。
    瞧著傻子無辜的神情更想發怒，還沒來得及開口。傻子卻說話了。
    “你，這。”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頸，“我也，有……”
    什麼？嵐卿皺眉，他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這上麵吊著半片玉闕，小小的，他已記不清是誰給的了，隻是習慣性的，帶了很多年。
    是傻子給的嗎？他蹙眉看著傻子呆呆地麵容。
    但見他竟真的一擼袖子，手腕上和他一樣的半塊玉闕便露了出來。
    嵐卿瞪大了眼，說不出話來。
    傻子卻自各自的，看看自己手腕上的，又看看嵐卿的。
    這看似不值錢的兩片玉，合在一起不知是什麼樣子。他心裏盡是疑惑，臉上便顯現出來。
    嵐卿抿著唇，不再言語。若水已經把大夫請了回來。傻子便被拉到了一邊坐著。
    這位年邁的禦醫，拉著嵐卿的手，熟門熟路地診了一會，默默花白的胡子，“公子如今感覺可好些了？”
    “是好些了。”嵐卿道，便低下頭去，看著錦被上的火紅，一時有些晃神。他前兩天還不能說話，連床都下不去，虛弱至極，今日卻是好了些許。
    老禦醫展開一個極為清淡的笑，“大概是……昨日把胸間的淤血吐出，公子便好了起來……想不到這衝喜，倒是極為管用啊！”
    “怎麼不說，是被氣的？”昭雪一針見血道。
    老禦醫摸了摸胡子，皺著眉毛，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地把醫箱整理好，“暫時已無大礙，可須好好休息，可還得若水姑娘和我去拿些藥，前兩日的，也該換了。”
    臨走時，老禦醫對著嵐卿道，“若好些了，真該去謝謝公主。”
    “她現在可不願見我。”嵐卿靜默一會兒，如此說道。
    老禦醫笑著搖了搖頭，提腳便走。
    嵐卿坐了好一會兒，抬眼便瞧見那傻子，心裏是無奈也是生氣，百感交集。卻隻是動了動唇，“給他梳洗一番，送到偏院去吧。”
    “可是……”若水難為道，“夫人有令，少夫人得和少爺住一起。”
    嵐卿揉了揉陣痛的額頭，身子已經乏累起來，“那便隨她吧，反正……”他也不說話了，在昭雪的攙扶下躺了下去，沒一會兒就不見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