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晴想扶他到旁邊床上去休息，他搖了下頭說道：“先替他把藥掛上。”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藥瓶，又說道：“這個加在藥裏，防止人體魚鱗化。”
    張雪晴沒有去接那藥瓶，為難地說道：“我又不是學醫的，不懂配藥啊。”
    他又強撐著站起來，給木重冰掛上點滴，邊加藥邊說道：“等下你還是用這些藥，給我也掛上。”說著他又掏出一瓶小玻璃放在桌上，說道：“別忘了加這個。”
    張雪晴看他實在撐不住了，臉色煞白，身體顫抖不止，眼睛就強睜開一條縫，連說話聲音都輕得幾乎聽不見。
    把他扶到床上後，張雪晴替他清理掉傷口上的玻璃碎片，該縫針的時候手抖得比之前他抖得還厲害，歐陽百生站在她旁邊安靜地看著她。
    她向歐陽百生解釋道：“不是我膽小，我真害怕這一紮錯地方，萬一紮到血管怎麼辦。這是可在太陽穴上，如果是在其他肉多的地方我一定敢……”
    歐陽百生沉默片刻，說了聲：“我來。”
    他帶上手套，接過針後，張雪晴還是不放心地問道：“你確定你真的學會了嗎？千萬別紮太深，千萬別把他紮死了呀。”
    歐陽百生瞥了她一眼，說道：“別亂說，不吉利。”
    張雪晴雖然嘴上不再說話，可整個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很清楚歐陽百生的來曆，雖然不清楚他是生在哪個朝代的，但從和他接觸的那些天看來，他以前絕對不是做大夫的。
    好在看著他一針一針地下去，連手都沒抖一下，每一針地距離和力道幾乎完全一樣，她也漸漸放下心來，有的人天生就是那麼聰明，即使以前從來沒過見的事，看一眼就都能學會。
    她想或許歐陽百生當年就是個罕見的天才。
    把傷口包好後，他又學著之前這個男人的樣子替他把藥輸上，儼然一副十分熟練的醫生模樣。
    做完這一切後他又回到木重冰旁邊，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休息。
    張雪晴坐在床頭的另一張椅子上，看著他倆靜靜睡著的樣子，心中很是羨慕，說不出的心酸。
    看著天色已經很晚，房間裏人的臉都無法再看清楚，她也覺得好累，想睡一覺，才想起沒有床了。她起身想去弄一張住院臨時鋪的單人床，剛站起來歐陽百生就睜開了眼看著他。
    她簡單解釋了兩句就想出門，歐陽百生出站了起來，說道：“你守著他們，我去找。”
    她問：“你認識那長什麼樣嗎？”
    歐陽百生想了想，說道：“你告訴我。”
    她輕歎了一聲，“算了，我還是自己去。”說著便朝房間外走去。
    歐陽百生對著她的背景說了聲：“小心。”聽見她“嗯”了一下，他又坐回椅子上，對著沉睡的木重冰微微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