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沒有痛苦，沒有驚恐，沒有恨，有的隻是微微的詫異。
    木重冰想，他當時肯定不明白歐陽百生為什麼會突然抓住他的脖子，他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為什麼，人就已經死了。
    他的身體緩緩地倒地，歐陽百生也跟著慢慢地蹲下身去，木重冰從來沒見過如此詭異的一幕，哪怕是醒來時躺在棺材裏，也沒讓他感到如此詭異恐怖。但他卻挪不開步子，他覺得自己的腿肯定顫得很厲害，因為他幾乎就要站不穩摔到地上去。
    他顫聲問歐陽百生：“你為要殺他，隻是喝他的血，不一定要殺了他。”他引來峰子時還抱著一絲僥幸，他想他可以把失血昏迷的峰子藏起來，就算最後會被僵屍殺死，他的良心也會好受點。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但歐陽百生依然向他解釋說道：“我若不殺他，難到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血被吸光而死嗎？”說完就伏到峰子的屍體上。
    木重冰聽到牙齒咬破皮膚的聲音時，終於忍不住轉身趴到牆角狂吐了出來，周圍的血腥味和那兩碗酥油茶的味道刺激著他，讓他吐得幾乎虛脫，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他還靠在牆角幹嘔。
    歐陽百生走到他身邊叫他回去時，他雙眼眼淚朦朧什麼都看不清，歐陽百生也沒再多說什麼，沉默地站在他身邊，等他情緒終於穩定下來後，提起他的包，打著昏暗的手電筒，一言不發朝的藏身的那棟樓走去。
    走到那棟樓前麵的那條寬大的公路上時，他們又遇到了四五隻僵屍，而且他還看到了阿堅。
    阿堅渾身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僵屍的，他的砍刀還緊緊地握在手裏，但卻砍不動向他撲過的僵屍了。沒有光他根本就什麼都看不見，全憑自己的直覺亂砍。
    從公路對麵到前麵的大門，如果沒有遇到僵屍他還能摸黑走過後，可是他運氣不好，遇上了。而且，被咬了。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後他大叫喊道：“峰子，別管我，快走！”
    木重冰看他了幾秒，最終還是抽出匕首，加入了戰鬥。便感覺到了不對勁，又大喊道：“峰子，說話！”
    木重冰低沉地回道：“是我。”
    他聽到木重冰的聲音後越發顯得激動，急忙問道：“峰子呢，他回去找你去了，怎麼你回來了他沒回來！還有我剛才又聽到那鈴鐺聲，你那戰友沒被你炸死嗎？還是鬼魂回來找你報仇來了！”
    木重冰敏捷地躲過僵屍撲向他的一爪時反手一刀將它整個胳膊砍了下來，瞟了一眼站在戰圈外沒打算加入進來的歐陽百生，繼續低沉地說道：“你聽錯了，沒有什麼鈴鐺響。我也沒看到峰子回去救我。”
    殺掉最後一隻僵屍後木重冰看到阿堅將刀撐在地上，整個人靠刀的力量來維持站立的姿勢。他急喘著，衣服濕透了，頭發還在滴水，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
    他喃喃地罵著：“操他祖宗，難道被這些鬼東西咬了會出現幻聽。早知道退伍過後就不應該天天打遊戲，真是報應啊。”
    他一個人自言自語完了又對木重冰說：“你先回去，我去找他。反正老子橫豎是活不成了，說什麼也得把兄弟保住，峰子身手好，肯定沒事。”
    木重冰道：“好。”
    聽木重冰答應得那麼幹脆，阿堅需要嘴巴上沒說什麼，但臉上還是露出了極其鄙夷的神色。不過他現在沒時間和木重冰吵了，他知道他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看著他的身影跌跌撞撞完全消失在黑暗裏，木重冰才轉身朝大門那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