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百生呆呆地坐在座位上，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瞳孔的光都渙散了，像死人一樣。臉色更加蒼白，就好像之前見到那鬼孩子的皮膚一樣，死灰一樣的蒼白！
    木重沉剛靜下來的心又猛然間狂跳起來，他打開車門幾乎是連滾帶跳地下了車，雙腳一沾到地就快速地向後退，一連退了好幾步才停下，他覺得自己如果再晚一秒他就會看到歐陽百生變成那小孩的樣子，將他撕來吃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觀察著公路四周的情況，天已經暗下，又是暮色四起的時候，公路上靜得就像之前他在古墓中一樣，別說人，連條狗都沒有。
    他又聽到了那種鈴聲，他知道歐陽百生動了，那個死人又在動！
    他什麼也不管就向前跑去，用盡所有的力氣向前衝，他不敢想象歐陽百生已經變得了什麼樣子，不管是粽子還是鬼，他都不願意去想。
    鈴聲從他耳邊一晃而過，歐陽百生停在他前方三米不到地方，他雖然及時收住腳因為慣性還是向前再踏了兩步，這兩步就讓他剛好離歐陽百生麵前一米以內。
    這次歐陽百生沒有掐住他的脖子，他的眼神已變正常，皮膚也恢複到了白玉般的溫潤柔白，他雙手負於身後看著木重冰，平靜地說道：“汝何以至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木重冰隻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到現在不沒倒下去僅僅是因為他還在做夢，而夢中的一切都不能當真。
    他們又回到了車上，依然是木重冰開車，歐陽百生坐副駕駛。
    他沒有立刻將車開走，在車上的抽屜裏找到半包不知誰剩下的煙，他點了一支，靠在車窗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將煙咽了下去，在肺裏過了一圈後才呼出去。車窗大開著，傍晚的溫度降得很厲害，冷風吹在他頭發上，有一些貼在臉上了他也沒管。
    冷風和煙能使人腦袋清醒，他現在隻想快些清醒過來。
    歐陽百生坐在他旁邊，從剛才就沒再說一個字，他看著木重冰，木重冰不知道他看的是空氣中的煙，還是自己的手，還是自己的臉，還是咬著香的嘴。又或者是布滿血管的脖子。
    自己到底會不會被他吃了？想到這個問題他突然覺得好笑。
    木重冰不是個愛笑的人，此刻他卻揚起了嘴角，吐出一口煙後他長長地歎息一聲，隻是連他難得的笑容中，都充滿了苦澀和譏諷。
    一連抽了四支煙之後，他才再次將車打燃。
    天黑了下來，他打起了車燈，一路無話，快速又安靜地駛向他們來時停下來歇腳的鎮子。
    離他們鎮上的距離已經不遠了，他在心中計劃著接下來的安排。他要先找個旅店住下，順便給歐陽百生搞套現代人的衣服，但他該怎麼穿褲子？木重冰先把這個問題擺在一邊不去想，接著又想到那個村子出了那麼大的事，沒理由外麵的人不知道，或許他可以去鎮上打聽一下情況。
    不過什麼情況對來他說都不重要，他現在最想的就是要快點回到蜀地的省會，老坳的那個堂口去，他想如果那批人人回來過，那麼老坳一定有他們的消息。
    他這麼計劃著其實也挺好的，可當他離鎮越來越近，那股令他作嘔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時，他就知道，一切都不能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