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我去曾經每一個約定好的地方找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25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冰冷的小鎮的街在黑色的夜霧裏顯得格外的冷清,雪花準備在初冬將這個小鎮的每一塊土地覆蓋。沿街的房頂開始染上了一成白色,廊簷的燈籠隨著冬夜裏的風輕輕的搖曳,猛地被寒風重重的吹擴了一個弧度。點點的燈光閃爍著,像指引遠方的人,回家的路。
從城門的方向走來一個身披白色大氅,手舉白色油紙傘的女子,雪越下越大。雪鋪在長長的街道上,像天上那條躲藏起來的銀河。女子徐徐走在街道上,身後留下一串串淺淺的腳印,不出多久,雪又將覆蓋那些淺淺的痕跡。
尋意感受到從門口吹來的寒風,見路上行人已無多少,於是就準備關門打烊。尋意正要關門時,眼前出現一雙精致的白色繡鞋。尋意抬頭一看,隻見眼前披著大氅的女子抖落著傘上的積雪,將傘合好後,女子輕輕的對尋意說:“一間上房。”
尋意見女子一臉無表情的與他擦肩而過,獨自走上樓去,尋意立刻緩過神來將門關上,追著女子的腳步跟了上去,尋意幫好推開房門,隨即扯下肩上的抹布,擦了擦凳子,並為女子倒了一杯熱茶。女子呆呆的望著他的一舉一動,並為有任何動作。安靜的氛圍是尋意從未見過的,尋意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姑娘芳名,小店對住店的人要一一登記。”
女子坐在尋意的前方,手捧著熱茶,目不轉睛的望著尋意。尋意有些尷尬的繼續說道:“不是有意冒犯姑娘,是最近小鎮不安全,所以衙門要求我們對過往的客人一一登記。”
尋意見女子喝了口熱茶,隨後輕輕的說:“伊人。”
尋意輕笑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姑娘人如其名。”
伊人手撫著茶杯的邊緣,輕笑一聲。尋意聽到笑聲,誤以為女子誤會,連忙解釋到:“姑娘,我不是……”
“我累了。”伊人抬頭笑望尋意,眼睛也不眨。尋意怔了一下,然後猛地反應過來,然後輕輕的轉身走出房間,並把門關上。
伊人呆呆地望著桌上的茶杯,夜裏的寒冷使茶杯盡力的散發著每一絲熱氣。曾幾許何時,有個男子曾對她說過:“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己。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還用食指輕挑伊人的下巴笑問:“姑娘芳名可叫伊人?”伊人想起此事,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在此時,窗外有個陰影,伊人瞬間冷下了臉。向著窗戶的方向揮了揮衣袖。淡淡的吐出一個字“誰?”
窗戶打開的時候,一身水藍色長裳,手持扇子的男子出現在伊人的眼前。男子見到伊人並未表現出不安或驚訝,而是坐在窗柩上,拍著肩上的雪花,並道:“姑娘這麼晚還未休息,莫非在等在下,需要在下相陪嗎?”
伊人淡然剛想開口說話,而男子豎起食指“噓”了一聲道:“看見姑娘,在下想到了一首詩詞。不知姑娘是否賞臉聽在下訴出。”未等伊人說話,男子又接了下去:“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伊人正想說什麼便聽見樓道傳來唏噓不已的喧嘩聲,“各位,小店真的沒有你們要找的人。”“有沒有,我們找了便可知曉。讓開。”伊人回頭望向男子,男子聳著肩,撇著嘴走向床邊的屏風後。
一會兒,伊人的房門被人用力推開,“各位大哥,這間客房不可能有你們要找的人,還是換一間吧!”
尋意的話剛停,便聽見伊人開口說了一個字:“滾。”
來人被伊人這句話給激怒,便依舊注意著自己的措辭:“姑娘,這麼晚不休息,是否藏匿了他人?”
伊人坐在椅子上,無視他們的存在般的道到:“我說了,滾。”伊人抬手拍了一下桌子,水珠被濺起,伊人揮了一下衣袖,於是一顆顆水珠向來著不善的人們臉上打去。不速之客個個臉上表現不滿但卻心知肚明不敢發怒,於是乎便氣衝衝的走了。尋意愣了下便迅速退出門外將門合上。
所有人都走後,男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看來是在下唐突了,告辭。”說完男子便從窗戶一躍而出,窗戶也緊緊的關上,阻擋了一切外物的入侵。
清晨,伊人從客房走到客棧的大廳,伊人的出現引來樓下的一陣唏噓。尋意見伊人下樓,便拿著古箏迎了上去,“伊姑娘,這是一大早有位公子拿來的,並說在城外的亭裏等姑娘。”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姓伊了?”伊人未接過古箏,而是一臉迷惑的望著尋意。
尋意愣住道:“可昨天姑娘說……”
“我說我叫伊人。”伊人從尋意手中拿過古箏,不等尋意回道便走出了客棧。
昨夜的雪已停,陽光開始一點點的侵蝕著積雪,雪水順著房簷上瓦的軌跡降落。小鎮的人們開始清掃著自家門前的雪,小孩們在殘留下的雪地上嬉鬧,陽光下的笑臉溫暖了這個季節。
伊人懷抱古箏來到了城外的亭子,亭子旁的海棠花開得正豔,伊人還未靠近亭子便聞到了海棠花香,一步步的靠近,花香更加的撲鼻。男子停下吹笛,回頭凝視著伊人道:“一樹海棠花,昨夜夢魂飛繞。於是便把姑娘約在了此處,不知姑娘是否喜歡?”隻見伊人輕盈的走到海棠花前輕嗅手撫花瓣,男子見狀:“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伊人放開手中的花輕笑道:“我為何要摘下它,它一生的意義不過在這枝殺你。”
男子把笛放在石桌上,拿起石桌上的茶壺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才笑道:“在下依風,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伊人望著亭後的湖與山,還有殘留的雪點綴,霧還未全散,木然的回到:“伊人。”
男子望向海棠花笑了:“也知造物有深意,故譴佳人在空穀;自然富貴出天姿,不待金盤薦華屋。姑娘好名字,昨夜還多謝姑娘相救,不知姑娘是否喜歡我送給姑娘的禮物。”伊人聽後回神輕撫琴身與琴弦。依風站起身來問到:“不知姑娘可否願意進亭為我彈奏一曲?”
伊人抬頭望向依風,抬腳向亭內走去,坐罷。伊人問依風:“公子想聽什麼?”“姑娘隨意。”
天晴,湖清,山青,穀靜。悠悠的響起琴音,與此相和的是那飄蕩的歌聲“那些餘溫,在酒樽裏殘存,我細數著年輪,仍若散開的波紋。殘豔的楓,是何年紮下了思念的根,那些往事,我揮墨來鋪陳。你點一盞燭火,是唯一引路的燈,圓月一輪,嘲笑破鏡重圓終有裂痕。心如堅守的城,也為你割地稱臣,殘陽滴血隻為你紅妝陪襯。歎太短的一生,卻有著太長的一瞬,心如荒顏的城,城頭那一陣雁陣。排成的字是一撇一捺的“人”,我鎖起了城門,執念著不歸的何人。”……
曲畢,依風輕攜伊人的手走出亭,伊人輕皺眉頭,卻無掙脫。依風牽伊人來到遠處林子外的竹屋,就在屋邊垂釣。中午洗手為伊人下廚做菜;午後與夕陽相交的時刻,與伊人賽馬馳騁在河岸的草地上;夜幕中的倆人溫酒坐在小船上,船夫搖漿;伊人靠在船幔邊道:“十裏青山遠,潮平路帶沙,數聲啼鳥怨年華,又是淒涼時候在天涯!白露收殘月,清風散曉霞,綠楊堤畔問荷花:記得那年沽酒那人家。”
依風輕笑:“為何不是菡萏新花曉並開,濃妝美笑麵相隈;西方采畫迦陵鳥,早晚雙飛池上來。”伊人深眸凝視,笑著抬頭飲下一杯酒,相隨一夜無言。
一連幾日,依風都到客棧邀伊人出去遊玩,無不一處讓伊人為之感動,觸動情懷,卻無一處走進內心深處。伊人不忍在幾日的今時問依風:“若你心愛的貓離家出走,你會如何?”
依風笑刮伊人的鼻子道:“既然如此,便不值是心愛。”
後夜,回到客棧的伊人向尋意為自己拿過一壺酒獨酌,尋意相勸,而伊人卻隻是自言自語。在伊人醉後說的一句:“自今意思誰能說,一片春心付海棠。”
次日,伊人在依風來之前離開,尋意見依風,冷冷道:“依風公子,她有一句相托。她說";若不懂念心,則陌路";。依風聽後,表情嚴肅的離開了。
“王爺,上官小姐回來了。”下人向眼前藍袍皺眉的男子說到,男子聽聞後喜上眉梢,直向王爺府門口奔去。
男子見門前的女子輕喚:“然兒。”而下人口中的上官小姐,男子口中的然兒便是從小鎮離開的伊人。
“顏竹,我餓了。”上官然雙目望著顏竹,顏竹一臉寵溺的笑道:“好,想吃什麼?”
上官然笑著說:“外麵的吧!王爺府的我吃膩了。你要帶我去哪裏吃?”顏竹笑向管家說:“聽見沒?然兒說吃膩了,讓廚房另想新菜肴。我們走,然兒。”顏竹牽過上官然的手,上官然臉上笑容未斷。“然兒,這次準備呆多久?”……
依風,顏竹曾回我:“如果貓知道我心愛,便會自己主動回來,我會等著它。”然而卻無一人說要去尋找它,既然它懂你愛,為何離開?
無論多久,識至境遷。獨念:“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的人不在。
心,若為城。無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