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塵從嘴邊溢出了痛苦的叫聲，那種痛苦，是鈍痛。就好像有人拿一把鈍刀不斷鋸著你的心髒，你想要疼昏過去，但是卻做不到。
    不行，不能出聲。。。
    白雲塵牙齒咬得吱吱響，防止自己痛苦的叫出聲音。允兒就快要回來了，不能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心裏有了決定，白雲塵掙紮著跑到洞裏，靠在在岩石後麵縮成一團，脫掉外衫蒙住頭。
    允兒興高采烈地拎著打來的三隻野兔回到山洞，卻沒看見白雲塵的影子。“雲哥哥，雲哥哥。。。”允兒高聲的喊道。
    眼角掃到岩石後麵露出的白色衣衫，允兒興奮的跑到岩石後麵，看見蒙住頭的白雲塵，疑惑的道：“雲哥哥，你不舒服嗎？”說著就要扯掉白雲塵蒙頭的外衫。
    扯了幾下都扯不動，允兒心裏的疑惑放大，道：“雲哥哥，我打了野兔，我生火一會兒就能烤好，你出來啊。”
    衣衫下的白雲塵滿臉汗珠，額角的汗順著臉頰流下，有鹹濕的汗液留到眼睛裏，白雲塵都顧不得伸手去擦。雙手緊緊的攥著衣袍的兩角，不讓允兒扯開衣服。聽見允兒的聲音，白雲塵胸膛猛烈顫抖著，強撐鎮定的回道：“我要睡覺，你自己吃。”
    僅僅八個字，卻用盡了白雲塵全身的力量，白雲塵說完趕忙咬住唇角，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聲音讓允兒看出破綻。
    允兒聽出白雲塵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卻沒有多想，挑眉說道：“那雲哥哥你先休息，我烤好兔子再叫你。”
    說完，把兔子捆好放在洞裏，走出山洞去找生火用的柴。樹枝不好生火，因為潮濕有很大的煙，允兒得走很遠才能見到幹燥的柴。
    聽見漸漸走遠的腳步聲，白雲塵感覺全身力氣盡失，後背著地，虛脫的倒在地上。
    紅唇上滿是牙印，上麵透著血絲，白雲塵卻毫無知覺，隻想把身體裏的痛苦轉到外麵。口中抑製不住要發出聲音，白雲塵急忙咬住攥緊的拳頭。
    毒牙。。。真是名不虛傳。
    昏迷之前，白雲塵苦笑著自嘲道。
    允兒回來就是看到白雲塵臉色蒼白倒在地上的模樣，慌忙的扔下手中的柴，大步跑到白雲塵身邊。
    辛苦抱回來的柴在地上滾了幾圈落到洞外，夜間的水很涼，就像允兒的心一樣。
    允兒自小就是孤兒，被老寨主收養，老寨主待好得不能再好，從小請先生教他認字，教他武功，允兒那時意氣風發還有些驕縱。後來老寨主生了重病，是燕三王爺路過此地，用血靈芝救了老寨主一命，老寨主多活了三年，還是去了。
    燕三王爺答應給允兒血靈芝的條件就是，當允兒繼任寨主的時候，聽命於他。
    允兒本沒有名字，被老寨主撿來的時候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老寨主把他當親生兒子養，一口兒子兒子的叫著，寨裏的其他人都叫他少寨主。燕三王爺冷眼問他的名字，他說沒有，燕三王爺看著天雲寨的木牌子說道‘是個奴才，就叫雲奴吧。’
    為了救老寨主，允兒別無選擇。
    那個名字讓他從一開始就深深有著屈辱感，不過允兒還是感激他救了老寨主，允兒一直忠心的為燕三王爺辦事。
    臉上的疤。。。是燕三王爺來邊城的時候遇到刺客，允兒替燕三王爺擋了一劍，失手殺了最後一個活口。燕三王爺大怒，讓他閉門三天反思。
    誰知那刺客劍上淬了毒，三天後允兒臉上的刀傷潰爛，後來毒是解了，不過那疤卻永遠的留在了臉上。暗道裏的刺殺，讓允兒徹底寒了心。
    寨子裏的人都已經去了，現在能讓允兒安心相處的就隻有白雲塵一人，允兒白雲塵身上感覺到了除了老寨主以外的溫暖。
    允兒抱著白雲塵不知什麼時候落下淚，迷惘的道：“雲哥哥，你不要離開我，別離開我，求你了。。。”
    冰涼的眼淚滴在白雲塵臉上，白雲塵睜開眼，手有些脫力，虛弱的說道：“誰說要離開你了，傻。”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很蒼白，也很美。
    “雲哥哥，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允兒匆忙的抹掉眼淚，他叫了白雲塵很久，白雲塵都沒有反應，允兒幾乎嚇壞了。
    “我。。。呃。。。”心髒處一陣瑟縮，白雲塵捂著心髒的位置痛苦的呻吟。
    天邊月正圓，好像珍貴的白玉。
    白雲塵一直在痛苦的打滾，毒牙滲透到全身，不斷的折騰著，白雲塵幾次想要撞到石頭上，不過看到不遠處紅著眼睛的允兒，還是生生的忍住了。
    要，挺住。。。
    一絲烏雲遮住了月亮，夜半時分子時剛過，白雲塵癱倒在地，全身無力。忽然，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白雲塵閉上了眼睛。
    允兒跑上前，趕緊探鼻息，隨後允兒像是被抽走了魂。囈語道：“死。。。死了。”倒在地的白雲塵一絲鼻息全無。
    朝陽破曉，太陽攀上地平線。
    允兒呆呆的保持著探鼻息的姿勢，一動不動。
    “咳咳--”白雲塵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允兒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白雲塵感覺全身骨頭都被拆下來，重裝上的感覺，全身肌肉酸痛。活動活動脖子，才將那份僵硬酸痛除去幾分。
    抬起頭，卻看見允兒躲得遠遠的，滿臉驚駭的樣子。白雲塵摸了摸臉，毒發一次不會毀容了吧。
    “你，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