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九城篇【完】 1 初次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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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姬九山。
目前,遇到了讓我後悔和頭疼並重的大事件。
我被一個小孩纏上了。
哼,什麼小孩,就是一個狗皮膏藥。
真後悔當初不該去那條破河洗澡,真不該挑個天氣不穩的夜晚去那條破河,破河,破河,總之,我非常後悔。
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提起這件事最先想到的是歎氣,難道是我已經認命了?
說起來,起始的那天是個蠻不錯的晴天,老家的天比城中心的藍多了,我那天生腦子轉不過勁的兄弟,簫古遇到了大麻煩。
他被鬼纏上,不知道怎麼的,還中了毒,我想陪他一起去找人解毒。在孤兒院的時候,他盡照顧我,我肯定是要陪著去的,何況他遇事總是拿捏不到位,要是死在半路,呸,他不會死的。
他一定不會死的,其實,刨去我奶奶和關係很差的伯父嬸子,就剩簫古這麼個親人了。
看到他留下的和遺書差不多的信,我又生氣又心酸,簫古是個好人,孤家寡人的,還遇到這種事,我還是堅信他不會死,可是一直聯係不到他。
那天回老家,奶奶生了點小病,再加有個離老家不遠的老主顧要我去幫他看看新收到的物件兒,接到嬸子電話的當天傍晚我就回去了。
破車子在半道拋錨了,花了兩百塊才說服一個經過鎮上的農夫載我一程。
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七點的樣子。
進屋子,沒有吃的,沒有喝的,奶奶一個人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輕輕哼哼。
我很生氣,奶奶的房間還堆著一些髒衣服,看得出來不是奶奶的。難道,奶奶生病了,還要她幹活嗎!
衝到嬸子家,他們正在吃著零食,看電視,感覺腦子氣得生疼,點了一根煙,才忍住沒有發火。
不過,怒火還是在嬸子叫囂著我誣賴她虐待老人,私吞我寄回家的贍養費,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時候衝破了理智。
伯父沒有顧及我這個他唯一親弟弟的兒子,說了很決絕的話。我拿著火把不說話站在門口,才讓他們把從奶奶那兒偷去的錢拿了出來。
哼,我爸是殺人犯又怎麼樣,我媽改嫁再也沒回來又怎麼樣,從我爸出事兒,他們就沒管過我,生怕和我這個殺人犯的兒子扯上關係,就算在村幹部把我送去了孤兒院,他們也隻是躲在家裏吃飯。
十歲,我能吃他們幾年。奶奶當年無力撫養我,也是哭天搶地的不讓我走,要不是村長勸說與其讓孩子饑一頓飽一頓,不如去孤兒院還能吃飽飯,學點字,奶奶才把死攥的手鬆開,後來,我聽說,她的眼睛從那以後就不好了。照顧奶奶。是他們的責任,居然把主意力打到這上麵來。
當年的老村長聽聞,過來勸,告訴我,我還要生活,奶奶肯定不願意給我添麻煩,到頭來還是需要伯父出力,關係弄得太僵,最後還是奶奶受苦。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實在太憋悶,給奶奶做了一頓簡單的飯,看家裏的水缸都落了灰,我想哭,沒哭,提著桶去河邊打水。
特別想冷靜一下,因為認同了老村長說的,夏天,晚上,遊個泳也挺舒服,那條河難得還和小時候一樣清澈幹淨。
跳進河裏還沒有十幾分鍾,就感覺河麵突然起了很大的波紋。天空甚至出現了閃電特有的白光,不久,有了雷聲。
爬上岸,雨點已經落了下來,拎著水桶,走了一段,發現不得不先放棄木桶,否則,已經黑了的天和噼裏啪啦的雨會把我撂趴下。
可是,還是沒及時趕回去,河邊田壟還沒走完,大雨就把泥土堆就的小壟衝塌一角,河水立刻彙了過來,前路被斷了,後路貌似也即將要被淹沒。
深一腳淺一腳走到一片小翠竹下麵,起碼能幫著擋點雨。大雨點打在臉上實在不好受,身上的外套還能用,幹脆脫了下來舉在頭頂。
一陣風狂勁的吹過來,不得不往邊上讓,感覺腳下踏塌了什麼,低頭看,好不容易才分辨出,是個很醜的墳頭,隻剩一點點頭冒在地麵。
心裏特別的過意不去,想著這一腳踩了三分之一,雨又這麼大,等明天回來補,恐怕都被雨衝沒了。
一道閃電在小竹林上劃過,接著一道低空的雷打在小竹林邊緣。我趕緊舉起衣服擋著大雨就地蹲下,盡量與竹子保持距離,這麼一來就不得不站在墳頭上,也就這麼塊地方在竹林邊緣,勉強算得上空地。希望別被雷打中。
又是幾道雷砸下,嚇死了,縮著頭,動都不敢動,兩聲過後,雷聲沒了,閃電也跟著遠去,雨也小了。
很快的,居然什麼聲響都沒了。
觀望了一下,的確是雲收雨霽,水桶居然還在,拎了水回去,奶奶在等我,嬸子在門口不斷地嘮叨著,我看了一下,門口的路很幹,貌似沒有下雨,當時也隻是詫異了一下,嬸子的指桑罵槐早就將我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
奶奶怕我形單影隻,會吃虧,再說都是一家人,吵鬧起來不好看,我忍了。
第二天一早,就聽人說,昨晚嬸子回去,突然發羊角風似得把家裏的東西砸爛好多,還把自己的臉劃花了,差點沒掐死伯父。
我無動於衷。
奶奶不願意跟我走,我隻好請奶奶同村的好友收留奶奶過去一起住,這邊的地,身上的錢都轉給他們。
老太太人很好,還沒說完就答應了,估計奶奶在這裏的淒涼生活她是知曉的,老太太由唯一的兒子照顧,他的兒子很忠厚老實,奶奶曾經在他家裏沒人時留他吃過幾次飯,一直記著,對奶奶的搬入沒有異議。
我把奶奶的東西都搬過去後,將家裏的地契什麼的當即就交到了老太太兒子手裏。
陪奶奶吃了一頓飯,說了會兒話,趕到鄰村給老主顧鑒別東西,我下了結果,老主顧幹脆交給我售賣,有錢賺當然好,而且我也在幫簫古打理留下的錢,除了我,沒人能幫他了。
回去了以後,貌似感冒了,都是淋雨淋得,躺了兩天,一點都不見好,一個人,能怎麼辦。去醫院還是一個人,在家裏起碼自由些。
第三天的晚上,我很渴,起身想去倒水的時候,突然瞥見床腳站著一個小孩子,因為迎著台燈的光,看得很清楚,他正端著一杯水,慢慢朝我走來。
不知道為什麼,直覺他不是人,但,不覺得恐懼,好想知道他不會害我。
當時的第一個感覺是:他是哪裏來的?為什麼找上我?
或許我的樣子並沒有大呼小叫,很平靜,他咧嘴笑了,猶豫了一下,不再朝我靠近,隻是把杯子往前伸。
後悔啊,當時就不該接過,還朝他點點頭,真的是燒糊塗了。
有一點我都不敢承認,當時竟然覺得不是一個人挺屍,還被照顧挺好。
看來,簫古的遇鬼真的是把我的心理承受力提高了好幾個等級。
也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長得不醜,雖然不漂亮,但是眼睛圓溜溜的,很傳神,自有一股怯弱,讓我凶不起來。
本以為過陣子他就會消失。
沒想到,幾天之後,他混熟了,就賴下了,還老要我抱啊什麼的,媽的,誰敢抱一個鬼啊。
他的理由永遠都是:九九,你那晚上可溫柔了,還朝我笑呢,難道是騙人的。
對了,九九,這個稱呼真難聽,九你個頭啊。
我想用冷淡讓他自覺離開,我和簫古可不一樣,和不是一個世界的東西,我隻會選擇遠離。
他告訴我,他叫穆城,是媽媽還活著的時候摸著肚子說過的,他當是在肚子裏記住了。
他還說,自己來過人世,不過,生下來時,他就在棺材裏,一個小時不到就悶死了,或許是強大的求生欲,也或者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他又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但,一直靜靜地待著,陪著自己的媽媽,直到她變成了白骨。
媽媽不在了,他就沒了興趣待下去,想出來,可是試了幾次沒成功,忽然的看到了一點光,他就順著那邊走,感覺到了頭,卻被一股壓倒性的浩然正氣給鎮住,本能的從身體裏暫時脫離,出來就看見我蹲在他住所上麵,還幫著他擋雨,他看到了遠去的閃電,本能的畏懼。為了表示他沒說謊,露出本來麵目給我看。說實話,很難看,甚至很讓人恐懼,特別是那幾棵有點尖的小牙齒。
他還說,他很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求我別趕他走。
我沒有同意。
他並不介意的樣子,也不知道在哪,我一醒,他就出現,直到我在睡著,還會幫我做事,雖然都是添亂,總會被我踢出去。
哎~~~遇到他,我的脾氣貌似壞了很多。
把回來的簫古都驚到了。
有一天,我洗了澡,躺在電扇下吹著,吹著就睡著了,醒來就發現穆城這個挨千刀的趴在我胸口,舔來舔去的。
說實話,很惡心。
我第一次用全力揍他,他也很慌張的樣子,忘了說,睡覺的時候,腦子裏突然出現一個長相有幾分張狂的俊男,穿著一身紅衣,讓我忘都忘不掉。
我很生氣,很生氣。
嘴唇有點疼,一定被親了,胸口都是淤痕,被一個小孩子褻瀆,我怎麼能不生氣。
我說了很重的話,他走了。說了不會再來騷擾我。
他做到了。
雖然慶幸終於恢複了寧靜,但是心底深處還是有點點內疚。
說到底,他是個可憐的孩子。這麼久也沒有害過我。
他一直以為我是因為他替我出頭把嬸子弄得瘋了一回,而記恨他,害怕他。
其實,我沒恨過他,害怕是有的,特別是他偶爾渾身血腥氣得回來,神情也很淡漠,讓我害怕。
不過他的熱心倒是真的,簫古遇到了麻煩事,他還去幫忙,雖然差點搞砸,為此,我沒有再趕他走。
現在他走了,也該告一段落了。每年多給他燒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