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驚魂,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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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來!”簫古對著玉珠第四次喊道,等候了幾秒,簫古拿起縫衣針眉頭都沒皺刺進小拇指,按上玉珠,太陽穴青筋暴跳,“滾出來!鬼了不起呀,別以為我不敢滅了你!”玉珠毫無動靜,簫古在自己的十指中挑揀還沒被戳的。拿起針就要繼續戳。跟被甩而發癲沒兩樣。
一蓬煙霧在簫古背後凝聚,洛羽的臉從煙霧中顯出,靜靜看著明顯心情糟糕的簫古,麵目猙獰,洛羽做了個無聲歎息的動作,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可惜拉弓沒有回頭箭。“你找我!”正嗆著一口氣對自己施虐的簫古聞聲,捏著針,頭猛地扭過來,狠狠地看著洛羽。
“你想說什麼?我正在修養。”洛羽淡淡的加了一句,簫古跳起來,朝洛羽撲過來,洛羽沒有躲閃,簫古凶狠的臉龐在撲到洛羽麵前時轉變為驚愕。潛意識裏簫古是知道洛羽隻是一個靈體,可是此刻這個人正低著一雙黑烏烏的雙眸波瀾不驚望著被他抱在懷裏的自己。簫古嘴巴都忘了合起來。
洛羽的雙臂微涼,簫古嘴唇囁嚅了幾下,剛才那股狠勁怎麼也攏不起來。“靠我太久對你不好。”洛羽鬆開簫古,把他扶好站直,“你!你!”簫古真不知道心裏此刻是什麼感受,反正很複雜。
“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度氣的方式,我們可以換另外一個,除了麻煩點,效果差不多。”洛羽蒼白的一張臉萬年冰霜似得,簫古看不出一點情緒波動,嗬。他是鬼物啊,有情緒波動的話恐怕他也離死差不多了。
可是,怎麼有一種被嫌棄的煩躁感呢。
“你,你。。。”簫古臉色古怪,指著洛羽吞吞吐吐,“什麼?”洛羽黑烏烏的眼珠朝他轉過來,簫古恨恨的收回手指,別過臉,“沒什麼!”洛羽看著簫古,兩人靜默了一刻,“要是沒什麼事,我回去了。”洛羽轉身,剛化作一蓬煙霧,簫古叫住他。
“那晚你怎麼受的傷?那個人為什麼會找上我們?我根本不認識他,還有,那個人會死麼?”簫古還是別著臉,小聲問。他的心胸還沒達到那麼遼闊的境界,什麼都可以不在乎,被一個可以化作實體的鬼給壓了,這件事實他即使打算自我消化也並不代表他不別扭。就算洛羽嘴上說的是為了他好。
煙霧又凝聚成洛羽的樣子,他站到窗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因為那個怨鬼殘魂找上的我們,你無意間收了他煉製的小鬼,他找來,剛好看到了我,想把我也收了。在那個工地上他把我引進了一個陣裏麵困住,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那力量弱了很多,我才突圍出來。受了傷。至於他死沒死,我不知道,但至少,重傷是肯定的,走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他的魂魄極度不穩。一個敵人,死了就死了,有什麼不好。”
“聽你說的他很厲害?”簫古對與那個人該不該死持保留態度,畢竟是一條命。如果警察上門不是什麼好事。“他厲不厲害我不清楚,我隻知道這麼多年,普通的厲鬼冤魂在我麵前都不算什麼。他,也許很厲害吧。你要小心,一旦他沒死,你,首當其衝。”洛羽說的輕巧,聽完洛羽的話,簫古的心拔涼拔涼的。
“你,不是說我不能死的麼,否則你也會受傷!這麼快就把自己摘幹淨了?你說的怨鬼是不是那個臉破破爛爛的男鬼?他不是走了嗎?我也很無辜好不好?自從遇見你,我,我攤上什麼好事了!真是憋屈。”簫古被洛羽的隨意態度紮的氣死了。你是鬼,你偉大,你牛叉,我就是一個凡人,我怕死,行了吧。
簫古發作,洛羽看著他麵色沒什麼異常,半晌,洛羽嗯了一聲,“幫我找到我的屍體,找到那一縷殘魂,我可以試試衝破玉珠的限製。到時,我會立刻消失,鬼契,自動解除。”煙霧隱進玉珠,簫古眼睛眨巴眨巴,終於反應過來。
“喂,你以為我是傻大膽啊,找你的屍體,恐怕早就爛的不成樣子了,我才不去,你自己不會去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麼大人了,這道理不懂嗎?喂,喂,你除了會利用條件躲起來你還會幹什麼,喂,喂,地址在哪裏!”簫古拍玉珠把手都拍疼了。最後,妥協,誰有他命苦。
“西山陵園東區,121號。”洛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透進心裏,刻進腦子裏,這下子他想不記住都不行了。看看時間,才下午五點多,肚子突然咕咕叫起來。簫古驚訝了一下。心頭湧起喜悅,看了一眼玉珠。
剛要出門,小九的電話來了。“簫古,我找到了些關於三屍蠱的資料,馬上過去找你。”小九口氣聽起來很急,不等簫古說話就掛了。簫古隻好坐下等,坐了一會,總感覺哪裏不舒服,瞟向臥室,簫古果斷起身,到樓下等。心裏的坎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過去的。
晚風軟軟的,簫古站在樓下,全身打開,接受著晚風的撫摸,平時被忽略,這刻,簫古覺得連這晚風都很可愛珍貴。小九來得很快,他沒下車,簫古小跑過去,拉開車門,愉快的和小九打招呼。
小九的眼神很沉痛,遞過來一張a4紙摸著還有餘溫,是剛打印出來的。紙上寫的是關於三屍蠱的一些簡單介紹。簫古看完饑餓的胃反酸的厲害,這哪是人能幹得出來的事兒啊。三屍蠱顧名思義是從三種屍體上提煉的東西做成的蠱毒。這三種屍體分別是福氣深厚的孕婦,十年以上的不腐屍身,眼瞎耳聾的十歲以下兒童,男童最好。有了這些材料,再輔以奇特的蠱蟲相溶,按照煉製之人的意願,決定如何排列,相輔相成的方式。很是惡毒。
點上一支煙,小九望著街道上的景物疲累的說道:“我查過了,這東西基本無人能解,不過江西和雲南一帶出了很多高手,也許還有希望。隻是怕時間不夠。簫古,你有什麼打算?”小九轉頭看過來的臉帶著悲痛。
簫古把紙疊好隨手揣進口袋,笑嘻嘻的說道:“我餓了。好久沒吃大閘蟹了,你第一次帶給我吃的那種是哪家的?”頭靠在車座,嘴角揚起,簫古的樣子讓小九心裏的舍不得加深,忍不住多看幾眼,要是這小子走了,他也好有點懷念的載體。
不羅嗦,小九把抽了半隻的煙往窗外一扔,掉頭衝進車流中。這頓大閘蟹之旅終究沒有走成,半路被陳師傅的電話給截了。小九爭取了半天,陳師傅在電話裏不斷冷哼,直叫喚:“你催我的時候我是怎麼表現的啊,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還是簫古搶過電話畢恭畢敬的安撫了一陣,小九嘴裏嘟囔著什麼,調頭往喪葬一條街駛去。
在離喪葬一條街還有四五公裏的地方,小九轉進一條明清風格建築的巷子,停在了一家門口掛著兩盞裝電燈的宮燈飯店前,“等我一下。”小九打開車門串進去,不一會兒提溜了六個做好的大閘蟹出來,笑嗬嗬的對簫古揚揚手裏的成果,坐進車裏,有點小得意的說:“突然記起來這裏有一家分店來著。吃吧,別盡便宜了那個老小孩。”簫古明白他說的是陳師傅,開心的接過,風卷殘雲,快到陳師傅小鋪子時,六隻已經有四隻進了肚子。
忽的,小九麵前的佛珠串搖了幾下,可惜已經等不及小九和簫古反應,保險起見,要靠邊停車的小九冷汗直冒,因為,刹車和油門都失靈了。他隻能死死地握住方向盤,竭力穩住車子不側翻。速度提到了底,簫古把吃下去的大閘蟹又吐了出來,車子閃電似得左右晃動,往喪葬一條街闖去。
眼見著就要全速撞上陳師傅家了,“打電話給陳師傅,讓他走!”小九朝簫古喊完,冷靜下來緊張的看著前方,兩鬢都是細密的汗,簫古也不含糊,忍著新一波的嘔吐衝動,找出電話,新的狀況讓小九和簫古心同時沉下去。電話毫無反應。這麼下去,陳師傅和他們都得死。
“不知好歹!”不知道走哪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冷斥,跟著,一個人形出現在車頭,也不見被撞,明擺著是在跟著車子的速度。簫古都驚呆了,仔細看,怎麼有點像洛羽,又不太像。車頭的人雙目閃著幽綠色的光,突然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朝車底一抓,一個瘋狂扭動的小小身影被抓起來,可是那個人行沒有給它更多的時間殘喘,用力一捏,小小身影爆開,消散。車頭人形身周湧動起濃重的青黑色霧,慢慢變成簫古印象中洛羽的樣子,啪的一下,簫古被嚇得往後一仰。煙霧消散,什麼也沒有了。
小九下意識的踩刹車,這下子車子的主動權回來,就在車頭把陳師傅鋪子拉下來的卷簾門撞凹進去一塊的時候停下了。小九和簫古都是一身的冷汗。兩人坐在座位上連下車都忘記了。許是聽到了動靜,卷簾門被打開一半,陳師傅的小胖腳邁出來,隨後那張憨憨的臉露出來,挺不高興的說道:“幹什麼幹什麼,有意見說,幹什麼拿門出氣。你們兩那是什麼表情,怎麼地欺負我不會和你們真生氣是不?”
簫古打開車門,慢慢爬出來,腿一軟,要不是陳師傅及時拉著,他鐵定要擦傷臉。小九猛吸了幾口煙才下車,朝陳師傅擺擺手,靠在車門上,低低地說:“剛才車子失靈了,我們三差點都死了。”
陳師傅聞言,原本豎起的兩條趴趴眉立刻耷拉下來,張張嘴什麼也沒說,把簫古和小九喊進屋子,“既然對方找上門了,我們也不能等了,簫古,我去了一趟你出事的工地,那裏有一個小型的煉製陣圖,還有一些沒什麼用處的工具,其他的都沒有了。不過我猜想應該是閩南那一帶的手段,我這裏剛好有一個故交在貴州和閩南那塊素來不對味,你去那裏瞧瞧吧,在這裏除了等死也是危險。我給你地址,那個工地剛巧和我手裏接下的一樁買賣有關,我還得把事辦完。路上小心。”說完,陳師傅寫下一串地址交給簫古。
“簫古,咱兩一起。”小九看簫古不發一言主動說道。簫古堅定地搖搖頭,“不行,不能再連累你,要不你也躲躲,他們的目標是我,陳師傅和你別再被牽扯進來了,我會難安。”簫古抬頭看看小九和陳師傅,接著說:“我的屋子裏留了點東西,等我走了,要是半個月內還沒回來,小九你去拿出來。就按照那上麵的辦。就這樣,我先走了。”簫古不作停留,轉身就走。小九一把拉住他,定了一會兒,才輕輕的說:“等你回來!”簫古淒楚的笑笑。和陳師傅點點頭道了聲謝謝,消失在剛剛落下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