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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暢像小學生聽故事，一聲不吭地聽曲生訴說。曲生最後的一聲意味深長的五味雜陳的歎息，讓尹暢心潮澎湃。頭像豆芽似的彎曲著，眼裏好像有晶瑩的東西。尹暢說了句“就這麼簡單？”又讓曲生震驚，發問說：“你以為有多複雜？”可尹暢想了想，也沒說出她想象的有多複雜。
    對於尹暢的表情，曲生似乎有所覺察，他怕尹暢又要迷惑，就不再說下去了，轉移了話題。
    “至於你呢。”曲生緩緩地語重心長地說，“你其實對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們也沒有推心置腹地交流過。你之所以對我窮追不舍的原因，是你的虛榮心在作怪，你不服氣，不服氣我為什麼看不上你。象你的條件，說實話，在全鎮也得數一數二的。你這麼好的條件，我卻不當回事，你當然會憤憤不平。但賭氣成不了愛情，我們脾氣以及家庭和生活環境、生活方式、生活態度都不一樣。即使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
    “你說的不對。”尹暢哭了，眼淚撲簌簌地落在辦公桌上，哽咽著說：“我一開始就看上你了。雖然我們在一個村住了那麼多年，彼此印象不是多深，但我知道你的為人，知道你父母的為人，欣賞你的才能。我沒本事考學，實際上我渴望知識，我相信我們會有共同語言。我現在已經函授了中專學曆，下一步準備考大專函授。我這麼努力，就是想拉近我們之間的文化距離，讓我們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尹暢說著說著，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曲生趕緊安慰她說：“好好好，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考慮問題過於理想化了。錯都在我，你不要傷心了。希望你以後找個更好的對象。”
    哭了一會，尹暢好象好多了，擦了擦眼淚，看了看曲生說：“哎，說什麼都沒用了，你都登記了，我可不想當沒皮沒臉、沒名沒分、讓人唾棄的第三者。不過，我有個要求。”
    曲生心頭一震，但還是麵帶笑容說：“什麼要求？說吧，隻要我能辦到，我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就是你以後無論去了那裏，都得經常去看我。”
    “這，這……”曲生有些為難了，畢竟是男女，又有過比較轟動的幾次事件，將來再聯係，對雙方的家庭都不好，傳言也會更多，於是說：“這條不行，說別的吧。”
    尹暢不同意，斬釘截鐵地說：“就這一條，別的沒有。”
    曲生有些為難，但為了不讓尹暢失望，反複想了想說：“那好吧，咱們拜幹兄妹。這樣的話，我們來往就不會有人說閑話啦。”
    尹暢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非要曲生和她經長見麵。曲生提出來拜幹兄妹，她一口答應了，隻要能和曲生經常見麵，其他的她不在乎。曲生又說：“咱們拜幹兄妹，得寫誓詞，得有規定。”
    尹暢感覺可笑又新奇，笑著說：“好，寫吧。”
    曲生找老紙筆寫了起來。先寫上時間：1986年12月16日；又寫上地點：雙台鎮國辦中學地理辦公室；再寫誓詞：“曲生與尹暢在此時此地結為兄妹，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遇到多大難關，都要視對方為一母同胞，同甘共苦，互相關照。”
    曲生寫完，叫尹暢過來簽字，尹暢又加了幾句：“當哥的每月看望妹妹不得少於一次，妹妹看望哥哥可以隨時隨地。哥哥結婚要請妹妹當伴娘，妹妹出嫁要請哥哥當伴郎。”
    曲生看了認為有些苛刻，爭執了一會，保留了看望條，去掉了伴郎伴娘條。然後，他們對著正北方，一起磕了三個頭，在心裏默念了一遍誓詞，雙方在誓詞上簽字摁手印。
    搞完程序，尹暢說：“現在我們成兄妹了，是一家人了，我們之間就沒有那麼多禁忌了吧。正好，我手有些涼了，你給我暖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