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糾纏不清的愛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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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曲生是故意玩失蹤的,他有他的想法:定親時曲生不露麵,女孩家肯定要生氣,她們生氣就會不同意這門親事,隻要她們先提出來了,父親就不會埋怨他了。曲生想象著事情的發展過程,自己還美孜孜地帶了一包食品,順著風景秀麗、清幽僻靜的紫荊河悠哉悠哉地郊遊去了。
紫荊河下遊有個三條小河溝交彙的地方。這裏河麵寬闊,流水不斷,衝積成了一片沙洲。沙是標準的黃沙,黃橙橙的,好像鍍上了一層黃金,太陽一照,金燦燦的。
靠沙洲的東側,有一個半封閉的水潭,那是個很深的大水坑,傳說坑底有隻千年的老鱉趴在裏麵。雖然望不見潭底,但潭水很清澈,四周雜草叢生,陰森恐怖。潭水附近並沒有黃沙,都是大老鱉所為,有衝來的黃沙,都讓老鱉拋得遠遠的。人們一般不敢靠近水潭,怕裏麵的老鱉精咬著。也有不怕的。敢到潭水裏去。不過,隻是圍著潭邊捉黃鱔、泥鰍或捉螃蟹,並沒發現有人沉到潭底去捉老鱉。沙洲是遊玩的好地方。那裏不但有柔軟的黃沙,沙洲上還有生長的茅草和野生蘆葦。曲生就在裏駐足。深秋,河水有些涼爽,幾個孩子在玩耍,他們有的在光著屁股洗澡,有的在沙灘上追逐嬉戲,有的在清涼的河水裏打水仗。頭上是藍天白雲,四周是綠油油的莊稼,那情、那景、那情趣,真真讓人永世不忘。
曲生越看越癡迷,越看越不想長大了。他多麼想不長大,像這些孩子似的嬉戲打鬧呢?不過,想歸想,他還是想到今天,不知他不在家,定親儀式怎麼樣了呢?是不是趙家一生氣,早早地跑回家了呢?也許父親正氣得蹲在槐樹底下吹豬呢。
曲生的如意算盤落空了。父親是個豪爽的義氣的血性漢子,他又是個包辦了曲生二十幾年大事小情的包辦大戶,雖然因為找不到曲生很生氣,但定親儀式照樣進行。而且操作得有板有眼、天衣無縫,定親必備的程序,中規中矩、毫厘不差。他安排曲生叔家的弟弟當代表,去接待女方來人。最讓曲生感到意外的是女方,她們居然在曲生不在場的情況下照樣若無其事地去縣城買衣服首飾,並還在縣城吃了一頓飯,吃飯買衣服花了四百多元錢。女孩家裏富裕啊,四百多元錢還是女孩考慮男方的家庭條件有意識少花的。可曲生家裏窮啊,四百元錢是他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資,他實在心疼極了。既然逃離訂婚現場沒有引起她們的反感,那我就從你們的所作所為裏雞蛋裏挑骨頭。曲生找到他的同事,那個媒人,故意氣呼呼地說:“趙老師,這個親事就到此為止吧。你想想,光訂婚就花了四百多元錢,那到以後結婚還不知道要多少東西呢。我們家庭條件差,我們可養不起她。你給他說吧,我不同意了,買的東西也不用退。”趙老師一聽,慌了,連夜回家,把女孩以及她們家人劈頭蓋臉的批評了一頓。女孩家的人也有點慌了,她們不了解男方的家庭條件,囑咐著少買東西少買東西,沒想到還是超出了男方的承受範圍。他們都是知書達理的人,看上的是男孩身高學曆和人品,不想在錢財上達到什麼目的。到了第二天,女方安排專人買了幾乎同等價值的物品給曲生家送去了。去的人還一個勁地陪不是,弄得曲生父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的茫然。當來人說是他兒子給媒人說要退婚的時候,才恍然大悟。曲生父親趕緊客氣地說:“不要緊,不要緊,他不懂事,你們不要放在心上。婚已經定了怎麼能隨便退呢?花錢不多,花錢不多,誰家訂婚不花錢啊,咱們是花得少的。人家訂婚都要三轉悠(即:手表、自行車、縫紉機),我們買不起,你們也沒要,已經照顧我們了,我們怎麼能嫌花錢多呢?都是那小孩子不懂事,想起一出是一出,你們別往心裏去。”
客人一走,父親就對母親說:“這小熊孩不知又鬧什麼樣了,看來還是沒看上人家啊。哼,別管他看上看不上,這次說什麼也不能依著他的性子來。咱這樣的家庭,要能攀上尹家的親就不錯了,可他偷偷地退了。現在有了老趙家,那更是萬裏挑一的好親事,他還不同意,也不知他想什麼。”
“甭管他想什麼,咱不能光依著他,他年齡小,不懂事,挑花的挑麗的,最後挑個沒皮的。到了二十四五還找不到媳婦,非打一輩子光棍不可。”母親也擔心。
“就是,”父親說,“就他那黏黏糊糊的性格,就不是個痛快人。哼,反了他了,等他再回家來,我非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
“是得好好說說他。”母親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