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次跳躍 第一章 地鐵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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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二年四月十四日,清晨,六點三十分,TF地鐵站。
陌九背著一個茜色的雙肩包,站在屏蔽門的黃線外,盯著腳下小小的腳印貼紙,腳挪了挪,對準,剛好蓋住腳下的腳印,瞬間她有了一種“乖寶寶好好排隊”的感覺,雖然隻有她一人,其實還有工作人員。
她慣性地抬起左手看時間,等看到手腕上空無一物時,她才記起她已經很久不戴表了。沒辦法,她隻能抬頭去看屏幕,上麵顯示著“列車即將進站”。陌九在心裏默數著:“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列車並沒有像預料般出現,她果然對時間不敏感。
不,還有個零,於是她又默默地添上了個“零”。但是車還是沒有出現,意料之中,她從來就沒有碰到過一次數到“一”或者“零”的時候車剛好出現。
“小九。”
當聽到這個似乎帶著喜悅的爽朗的聲音時,陌九的第一反應是幻聽了。
為什麼她會這樣想呢?原因有兩個。她在TF地鐵站搭地鐵這麼久從未遇到過熟人,而且現在還有誰會叫她小九。另一個原因:她的幻聽是有前例的,她以前也出現過類似的狀況,會突然覺得有人叫她的名字,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
“小九,你還記不記得我?”
聲音再次響起,陌九現在十分確定她不是幻聽,因為人已經站到她前麵,她倒是想用幻覺來解釋,但是周身溫度明顯上升,人還冒著熱氣。有會冒著熱氣的幻覺嗎?其實她覺得她是在形容包子而不是人。
站在她麵前的少年,跟她穿著一樣的校服,隻是上衣顏色不一樣,對方主色是藍色,而她身上的主色是白色。但這並不代表什麼,因為S市的公校校服都是統一的,男生校服的主色是藍,女生校服的主色為白。
少年靠得很近,陌九可以看到他清秀白皙的臉上姑且定義為運動所致的紅暈,眼睛很漂亮,如黑曜石一般,睫毛也很長,貌似這個冒著熱氣的少年很激動。
陌九退後一步,盯著對方的臉認真地看了十秒,腦子自動判定為陌生人。在陌九的定義中,陌生人有三種解釋:第一種是不認識的人;第二種見過但忘記了的人;第三種不記得臉的人。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我認識你嗎?”
“小九,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少年似乎更激動了。
一般問記不記得不是應該先說出自己的名字麼,你連名字都沒告訴我,怎麼能期待喚起我可憐的記憶,陌九腹誹。但她還是很認真地又問了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陌九九,我討厭你。”少年得到答案後氣急敗壞地朝陌九吼了一聲,然後跑掉了。
“那個,同學,等一下……”
“隆隆……隆隆……”列車進站了,陌九的聲音完全被蓋過,直到車完全停下來,她才繼續開口:“車到了,你不用搭車麼?”她笑了一下,“真是莫名其妙的人。”
隨後她走進了車廂,找了個位置放下書包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所以她並沒有看到,去而複返的少年在車門快關上的時候,跑進了隔壁的車廂。
陌九雖然閉著眼,但是腦子裏卻一直在回想剛才的少年的臉,搜尋著腦子存檔的各種臉來進行對比。
我認識那人嗎?但他明顯認識我,還知道我的名字?難道是以前的同學,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還是現在的高中同學?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陌九同學,你沒印象的人多得去了。
難道你忘了,今年你第一次去參加同學會——小學同學會時,厚著臉皮對一個叫出你名字自稱是你四年級同班同學實際上你完全沒印象的男同學說:“有點印象。”以前沒印象就算了,現在人家對你那麼熱情,你倆還保持著友好聯係,但至今你仍然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且完全不記得他的臉,你好意思嗎?你這健忘的貨。
想了沒一會,陌九就睡著了,這不僅是個健忘的貨,還是個嗜睡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