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
    林惜末笑得天真純良，“我是客人。”
    少年緩緩移開目光，轉身繼續朝前走。他帶的路自然與林惜末來時的路不同，一路分花拂林，燈影迷離，美不勝收。
    “客人，”少年溫柔的聲音與景致交融一處，蠱惑人心，“今晚崇明殿有拍賣，要不要去看一看？”
    聰明……殿？
    “笨蛋，是崇明殿。”又被小透明鄙視了。
    “那就去看看。”
    夜中，大殿如從洪荒年代穿越而來的巨獸，雖沉默臥伏，卻藏不住凶悍威嚴。再走近一些，可見燈光如縷，可聞靡靡樂音。
    林惜末走到大殿之前，而引他來的少年不知何時已悄然退下，不見蹤跡。
    林惜末踩著漢白玉石階緩步而上，她推開闊高的鏤花殿門，她看見聚光燈的光圈裏，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孩正……雙腿攀在一根鋼管上，身軀向前展開，頭衝著林惜末的方向微微昂起。
    四周，那麼昏暗。
    音樂悄然湮滅。
    世界，那麼安靜。
    仿佛一切都已遠去，隻剩下光圈裏的女孩，以她一身婀娜，傾城絕世。
    “真漂亮啊。”林惜末聽見自己心底裏發出來的聲音。
    她緩緩走了過去，走進了聚光燈下。
    女孩從鋼管上滑下來，穩穩落地，然後緩緩直起身來。毫無瑕疵的臉，微微抬起，對上林惜末微微斜下的視線。
    林惜末伸手勾住女孩的下巴，“你真漂亮。”
    女孩眼中有晶瑩的光點浮沉輾轉，像是淚珠的反光，又像是自靈魂深處透出來的無盡憂傷。
    林惜末不知道的是，在她出現在光圈內的那一刻，有人失控站起，也有人突然坐直了腰。她看到的是容顏絕世的少女，而其他人看到的是姿容不同的一雙少女，一個容顏迤邐，一個氣質不羈，她們在一起，美好的令人忍不住想要徹底占有、吞噬甚至摧毀。
    長袍男緩緩坐回了自己的椅子，靜靜地看著突然闖入的女孩毫無違和地融入了演出。
    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對著長袍男耳語。他側目看了看說話的人，而後搖了搖頭，對方便又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林惜末覺得自己被蠱惑了，被這殿內的光線、氣味、聲音、氛圍。她覺得自己是如此喜歡眼前的這個女孩，舍不得看到她臉上出現一絲一毫的難過，看到她眼中那抹隱隱的傷情，她便覺得她必須要做些什麼。她輕聲細語地說話，“我帶你去玩。”
    少女眼中露出錯愕，似乎完全無法理解眼下的狀況。
    又有人來到長袍男身邊，彎腰耳語。這一次，他點了頭。
    於是，不久之後，又一盞聚光燈亮起來，一個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出現在那裏，手裏拿著話筒，朗聲宣布：“今晚的競拍到此結束，請各位客人自行離場。”
    聚光燈被柔和的低光壁燈代替，隱約能見許多人影正無聲離開。
    “燕尾服”走到林惜末跟前，“客人，小尤我帶走了。”
    少女緩緩將頭低了下去，跟在“燕尾服”身後走了。
    林惜末想要挽留，卻一時間想不清自己的立場。她斂息片刻，試圖回憶看到那個女孩的瞬間她所感受到的“觸動”。
    女孩的確漂亮，超過了林惜末在山莊裏見過的任何一個人，但若和大妖怪施我相比，她畢竟還是凡人。當初她沒有被施我迷惑，所以現在更沒有可能突然對一位同性著迷。
    “小透明，是你在喜歡那個女孩。”林惜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