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Chapter90 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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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休,你想怎麼樣?”
可能是太久沒有開口,沈醉的咬字有些困難,肺部的傷口更讓他沒有辦法太用力的說話,但就是這細如蚊蚋、含糊不清的幾個字,卻讓方子休一陣狂喜。
終於讓阿醉對我說話了!
沈醉似乎也知道麻木的對待方子休並沒有什麼用,隻要是方總想要做到的,怕是誰也阻攔不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那麼多天,以往的很多事情似乎都變得清晰起來,當沈醉看到這生機勃勃地世界時,反觀死氣沉沉的自己,突然為自己有些不值。為了方子休,他放棄了一條生命,好不容易重獲新生,難道又要為了方子休放棄活力嗎?而當那個讓他痛恨的人出現之後,沈醉以前仿佛蒙了一層紗的世界突然變得清晰起來,而方子休又在那裏故作深情之態,讓沈醉如何還能忍下去?
於是,沈醉開口了。
“阿醉,你……”方子休第一次用他的臉詮釋了什麼叫做“喜上眉梢”,這對於他的冰塊臉簡直是一次革命性的創新,“阿醉,我沒有想做什麼,我隻是想對你好。”
沈醉的眼睛盯著方子休,不放過這個人臉上劃過的每一個細節,但很可惜,他沒有找到什麼作假的地方。他有些嘲弄的笑了笑,再次吐出幾個字:“我承受不起。”
“阿醉!”
方子休這個方氏集團的總經理……哦,現在應該是董事長,因為之前方永成生病,方子休已經成功把自己變成了最大的股東。方子休堂堂方氏董事長,此時竟然有些笨嘴拙舌,以往談判的本事全部消失了,除了叫沈醉的名字,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阿醉……”過了片刻,方子休才有些謹慎的開口,“我承認,之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騙你。可我現在對許瑋已經沒有感情了,我隻希望你接受我。”
沈醉沒有說話,隻是將目光從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移開,用動作詮釋了他的意思:與我何幹。
“阿醉,退一步講,我可以暫時不求你接受我,”麵對刀槍不入的沈醉,方子休頭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無力,“可是你至少要給我照顧你的機會,你的身體……不管怎麼樣,我不希望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沈醉似乎再次恢複了沉默的沈醉,打定主意不想跟方子休說任何一句話了。好不容易讓沈醉開口的方子休怎麼可能看著自己前功盡棄?他無意識的再次握緊了沈醉的手,眉頭也有些皺起來了,他看著沈醉,語氣有些沉重地說:“阿醉,你不要試探我的底線,我愛你,我可以為你做一切事情……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拿自己的身體賭氣,這樣,就算惹你不高興……我也會采取一些手段的。”
聽到方子休這樣的話,沈醉卻突然微微一笑,他再次看著方子休,就像在說:“看吧,這才是你方子休,使出種種手段讓我沈醉為你臣服。”
方子休心中一痛,正要解釋——雖然解釋是他所不屑的事情,但是麵對沈醉,他似乎已經沒有原則了。就在這個時候,沈醉一字一句地說:“方總決定的事,我不敢拒絕,方總想如何,便如何,反正,這身體也不算我的了。方總需要利用這身子做什麼,就做吧”
什麼叫“身體不算我的”?方子休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善於委屈自己的人。他為了討好沈醉,可以算是低聲下氣、百般遷就,他覺得自己堂堂方氏董事長已經如此做了,沈醉怎麼也會感覺到他的一絲真心,到現在,又莫名變成了利用。之前的擔心、無奈、無措,全部變成了某種火氣,正在燃燒,方子休一下子拔高了聲音:
“阿醉你這話說的可就誅心了!我為了你,擔心的幾乎要死掉了,我是那麼後悔當初做的事情,我為了救你,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你為什麼就是看不到我的誠意呢?”
沈醉似笑非笑的看著方子休,又像是在說:“看吧,方總,就知道你的付出絕對是需要回報的,你怎麼會是那樣善良的人呢?你要的是什麼,就拿走吧,反正我也無法拒絕。”
方子休氣的火冒三丈,卻沒有辦法反駁。他又擔心自己發一通火,沈醉的身體也受不了。
最後,還是沈醉開口繼續挑釁:“方總如果願意放我一馬,欠您的醫療費、住宿費,我就算出去賣,也是會還的!”
沈醉!你敢和我說還錢,還說出去……
方子休最後還是把這一聲怒吼壓在了嗓子裏,他憤怒的把桌上的梨子掃到了地上,站起來轉過身去喘了好一陣氣,才終於恢複了麵癱臉,回頭來把沈醉抱起來,一片平靜的說:
“阿醉,外麵涼了,你身子不好,還是回去躺著休息吧!你就不要任性了,明天伯父伯母會來,你也不想他們擔心吧?就算你想離開我,也要等身子好了,才有機會。”
說完,方子休就抱著沈醉回了房間,動作還和之前一樣輕柔。隻是這一次,方子休沒有繼續陪著沈醉,他放下沈醉後就去了書房處理公務。
雖然沈醉這樣有了幾分活力,但是這樣好像一隻刺蝟的沈醉讓兩人的關係回到了原點,甚至還不如第一次見麵時那樣,因為那時的沈醉好歹還有所顧忌,不會這樣硬生生的撞上來。方子休一方麵感謝沈醉終於開口了,一方麵則是深深地絕望和無力,他隻能暫且離開,恢複一下理智。
沈醉看著方子休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也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決定還是先好好養好身體,要不本來就弱勢的他,豈不是更被方子休欺壓?既然方子休要演“深情”的戲碼,他就奉陪到底,順便養好身體。
拖著這樣的身體,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還不是親者痛仇者快?方子休……我這樣恨你,怎麼能輕易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