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天晚上，苦悶狀態中的宋淡泊接到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人是宋淡泊以前的老局長，如今已升任省公安廳副廳長。老局長對他說，現年23歲學習刑偵專業的小兒子剛本科畢業，已經通過公務員筆試麵試和外加的體測，明天正式成為宋淡泊他們公安局刑偵隊的一名警員。老局長最信任30歲年輕有為的宋淡泊，希望宋淡泊能對自己兒子有所提攜幫助。宋淡泊連連答應，再次感謝之前對他有知遇之恩的老領導昔日的關懷和幫助。
    第二天一上班，宋淡泊第一次見到了何悠然。何悠然身穿警服，是個陽光健康的青年，身姿挺拔精瘦，一雙大眼睛又圓又亮，炯炯有神中透著一絲年輕人少有的精明老成，雙眸中映著盈盈笑意和友善，還閃耀著自信之光。如此健康的青年，他臉色卻白得誇張，可以用蒼白來形容。何悠然和宋淡泊以及刑偵隊其他隊員一一做自我介紹，他沒有和別人握手，而是更為禮貌地對所有人鞠躬。宋淡泊瞧著何悠然的眼神表情和行為舉止接人待物，就知道這是個機謹聰慧的好孩子，是個值得栽培的好苗子，不愧是何局長的小兒子，從小在何局長身邊長大，一定是耳濡目染，虎父無犬子。
    何悠然的到來，給這幾日消沉的刑偵隊帶來一絲愉悅。晚上，大家給何悠然開歡迎會，大家誓言不醉不歸。等大家摻扶著打的回家，送何悠然回家自然就成了宋淡泊的任務。宋淡泊生活的城市是省內第二大城市，自從何局長升任省公安廳副廳長後，何悠然的家就搬到了省城，所以現在自己租房住。何局長讓小兒子到基層鍛煉，而不是將小兒子留在自己身邊，而且有宋淡泊的幫助教導，小兒子一定能迅速成長。
    和大家分別後，宋淡泊問何悠然公寓地址。何悠然說，自己住在城東，離他們在的城西比較遠，現在這麼晚了，不麻煩隊長送他了，要不今晚就住在隊長家吧。宋淡泊自然不好意思拒絕，於是就帶何悠然回了家。哪知剛到家，剛才就搖搖晃晃的何悠然進門就到廁所把今天吃的喝的全都吐了出來。宋淡泊趕忙到廚房給何悠然倒水。何悠然出了廁所，立馬向宋淡泊連聲道謝，說不好意思讓隊長照顧他。宋淡泊忙說，之前何局長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將來如何照顧何悠然都是應該的。
    何悠然先去洗澡，宋淡泊給他找了件睡袍，之後幫他收拾次臥，拿枕頭拿被子。何悠然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宋淡泊已經收拾好次臥，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何悠然。何悠然說了聲，隊長，我洗完了。宋淡泊抬頭看他，笑著點點頭，心下一緊。何悠然穿著宋淡泊的睡袍，剛洗完澡，白皙的皮膚上點點紅暈，之前的蒼白臉色不見了蹤影，精致的瓜子臉，紅潤厚小的嘴唇，細長白嫩的脖頸，有形的鎖骨，睡袍下若影若現健康陽光的身軀，睡袍下側露出細長的小腿。宋淡泊看著看著就看呆了，何悠然笑著說，怎麼了，隊長？宋淡泊回過神，覺得剛才有一點失態，忙說，今天有些累了，早點休息吧。
    宋淡泊在浴室洗澡時，想到剛才何悠然在這裏洗過澡，覺得似乎何悠然的氣息還沒有散去，宋淡泊仔細嗅了嗅，似乎還真能聞到些味道，他之前就覺得何悠然身上似乎有種特別罕見的香味。半夜，宋淡泊睡得昏昏沉沉，他突然覺得似乎何悠然立在他眼前，但恍惚之間，何悠然又消失了。他睜開朦朧的睡眼，眼前一片漆黑，誰也沒有。
    第二天早上，宋淡泊早起做早飯，何悠然誇讚隊長廚藝好。但是何悠然剛吃完飯，心中又是一陣惡心，到廁所把剛才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何悠然回到餐廳忙給宋淡泊說對不起，可能自己的酒沒徹底醒，身體還是不太舒服。
    宋淡泊和何悠然開車去了警局，今天起何悠然開始正式辦公。宋淡泊把之前三起凶殺案的卷宗拿給何悠然看。何悠然看得很認真，一邊思考著，一邊在筆記本上做著記錄。這天晚上，宋淡泊和何悠然一起回家，宋淡泊提出送何悠然回家，何悠然報了個城東的地址。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甚是開心。
    宋淡泊把何悠然送到家，看著何悠然進了單元門才開車離去。這是一棟老式居民樓，單元門也是老式不帶鎖的紅漆木頭門。何悠然進了樓道，等了一會，料想宋淡泊應該已經開車離去。他沒有上樓，反而出了單元門，望著宋淡泊離去的方向，臉上常有的友善笑意不見了蹤影，反而露出一絲譏諷得意的邪笑。何悠然自言自語道，對不起，宋警官，我家不住這。隨即朝東走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中午，宋淡泊和何悠然一起吃盒飯。何悠然時不時抬頭瞥著宋淡泊，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這樣多回過後，宋淡泊覺察出何悠然的意圖，宋淡泊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說道：“小何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對你宋哥不需要這樣吞吞吐吐。”何悠然沒再猶豫，立即說道：“宋隊，我室友今天搬家，他交了女朋友，所以搬出去和女朋友住。今後我得一個人住了，但是一個人住太孤單，我得找個室友。”“哈哈，就這事啊，你的意思是讓你宋哥我幫你找個室友吧？這個不難，我幫你問問咱們隊友。我知道你初來乍到，但我和他們已合作多年，這事我幫你留意著。”
    何悠然又麵露猶豫之色，頓了頓才說道：“宋隊，那個，我能不能找你當室友？”宋淡泊略微有點吃驚：“我有公寓啊？你讓我搬進你公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能搬進你公寓嗎？我睡上次那間次臥可以嗎？你放心我會付你房租。”宋淡泊麵露難色道：“啊，你是這個意思啊。”“這樣不方便嗎，宋隊？你女朋友有時候會去你那裏住嗎？”“呃，不是這個原因，我沒有女朋友。”“宋隊，我很愛幹淨也很勤快，我很愛做家務，而且不隨便帶人回家。而且我可以陪你說話，一個人住多孤單啊。”
    宋淡泊低下頭似乎在考慮著利弊。對方是前上司的兒子，似乎可以充分信任，而且這個男孩給他的印象很好，很陽光很友善很聰穎。宋淡泊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微笑著道：“好吧，你可以搬來和我一起住。你什麼時候搬家？”“這周六吧。我吃完了，去丟垃圾。”何悠然轉身走向垃圾桶，宋淡泊沒有看見何悠然臉上得意的冷笑，何悠然微眯著眼，眼神中露出一絲狠意，似乎是心中決斷著什麼，同時雙手緊握。
    周六宋淡泊開車去接何悠然時，何悠然已經站在居民樓樓下，臉上帶著笑意朝他招手，那笑容人畜無害，他身邊放著兩個大號行李箱。宋淡泊拉開車門下車，笑著說：“小何，你沒有家具啊？”“沒有啊，之前公寓裏的家具都是房東提供的。如果我有家具，你家不是也沒地方擺嘛。”“這倒也是。”
    何悠然就這樣搬進了宋淡泊的家。曾經一人份的生活用品如今都變成了兩人份，兩個電動剃須刀，兩個毛巾，兩個刷牙缸及牙具。宋淡泊似乎心中也很開心，如今有人陪他吃飯，陪他看電視，陪他聊天，而且對方是看起來精靈剔透的帥氣小夥，感覺挺好。隻是宋淡泊不知道他今天搬進來的那兩個大行李箱裏裝的是什麼。何悠然的大行李箱裏除了擺出來的那些日用品，隻有一件警服，一套運動服，還有兩套休閑裝。再別的什麼生活用品都沒有。之後，行李箱裏剩下的，居然是兩塊由厚布包裹的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