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屍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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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豸的左眼傷的不輕,瞎眼周圍被腐蝕的血肉模糊。葛菩薩歎了口氣,想來青豸陪伴自己多年,忠心護主才遭此禍端,也就不再追究它守護天書不利的過失了,心疼地撫摸青豸的腦袋,調動真氣運於掌內,替青豸療傷,雖說不能讓青豸複明,但是那一大片傷口慢慢地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結疤,青豸不那麼痛苦了,身上也重新燃起了青色的火焰。葛菩薩欣慰地笑了笑:“你也累了,回來吧。”青豸聽懂了一樣,很舍不得地用頭蹭了蹭葛菩薩,那樣一個龐然大物化作一團藍火,收入葛菩薩食指的那枚玄鐵戒指,玄鐵戒指上出現了一個獅子形狀的刻紋。
葛菩薩收了青豸,俯下身子檢查了一下月如和屠天的屍體,天書殘卷並不在二人身上,那麼殘卷極有可能在最後一個萬靈門殺手手中。但是,究竟是誰殺了屠天,自己護送天書殘卷果然是一路艱險,現在想別的也沒用,要抓緊時間找到那個癆病鬼,奪回天書殘卷。
另一邊,張先和程英收拾完殘局悻悻地回到客棧,張先還在罵:“這個是死禿驢,下手真黑啊,一個也沒給我留,這讓我怎麼交代?”
程英安慰到:“沒事兒師父,這次活兒沒走成,還有下次,有都是機會。”
張先歎了口氣:“哪裏還有下次,算了,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延靖府躲一躲吧……誒?對了,你師弟呢?讓他取符紙法器這麼半天幹嘛去了?”
張先話音剛落,就見良喜飛奔過來,眼睛瞪得茶杯一樣大小,鼻涕眼淚流了滿臉,好像見到鬼一樣,良喜身邊還有另一個銀白頭發的年輕人不知是誰,良喜邊跑邊朝張先程英喊:“師父師兄快跑啊,這有比僵屍還厲害的家夥!”
比僵屍還厲害的家夥?什麼東西?張先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就見在客棧頂棚上追上來一隻大蜘蛛,這蜘蛛有一人多高,渾身赤紅色,最詭異的是這蜘蛛有一張人臉,隻是人臉已經傷痕累累看不清模樣。
蜘蛛的速度極快,順著頂棚“咯楞咯楞”地就爬了過來,飛身躍下,胡一統一個就地滾翻加上一個騰躍躲開了,良喜哪有這樣的輕功,直接被撲倒在地。良喜和蜘蛛麵對麵,這時才看清那張人臉不過是寄生在蜘蛛頭上,蜘蛛真正的口器密布著鋸齒一樣的牙齒,蜘蛛口中流下綠色的粘液,發出“咯咯”類似笑聲的聲音,伸出那對兒毒螯照著良喜就刺去,連那張人臉都詭異地笑了起來。
張先這時才反應過來,一個五雷掌就打了過去。大蜘蛛被打得翻了一個跟頭,良喜掙紮地站起來跑回師父身邊。
張先:“怎麼回事?這蜘蛛哪來的?”
良喜顯然驚魂未定:“我……我……哎呀!不是我弄的,還不怪他!”說著指向胡一統,但是胡一統早就沒影了。
還沒等良喜解釋完,那隻蜘蛛爬了起來,身上一點事兒也沒有,晃了晃頭,好像被激怒了一樣,支起八隻長腿,仰麵朝天將屁股撅了過來。張先心想不好剛要跑,那蜘蛛屁股就射出一大灘白色黏絲正好噴到張先師徒身上,把三個人牢牢地黏在了地上。
張先想要掙脫開,哪裏那麼簡單,張先覺得像被五花大綁一樣,越想掙脫開,這些蛛絲黏得越緊,並且黏絲一粘到身上就感覺渾身沒了力氣,這蛛絲有毒!
蜘蛛一看三個人被粘上,迅速爬了過來。良喜哭喊道:“師父,怎麼辦啊?要不用火燒吧。”
張先氣急敗壞地罵道:“火燒個屁!你想把自己也燒死麼?”
程英扭動著身體:“師父,我隨身帶著把小刀,這蛛絲能劃開。”
張先:“那快點,快快!”
程英雖然沒了力氣,還是盡力吧那把小刀抽了出來,開始劃割蛛網。
這時,十裏坡客棧的老板娘玉姑姑和店夥計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玉姑姑手裏還舉著一把菜刀,罵道:“可算逮著你們幾個了,客人全他娘地嚇跑了,老娘今天要用你們做包子餡兒……”
話沒說完,玉姑姑才發現情況不對,眼前這是什麼怪物,一隻蜘蛛?
大蜘蛛看見旁邊來了活人,飛過來,一毒螯就將玉姑姑捅了個透心涼,玉姑姑還麼反應過來胸口已經被毒螯穿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送進蜘蛛密布鋸齒的口器中,玉姑姑殺豬似的慘叫,但是就這麼活生生地被蜘蛛嚼碎,血肉橫飛。
賬房老趙和夥計三兒都嚇傻了,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蜘蛛咀嚼完玉姑姑的屍塊有轉向了二人。
在這個空當,程英已經劃開了蛛網,掙紮地鑽了出來。果然蛛網有毒,掙脫開的程英感覺身上的力氣又恢複了些,程英脫身之後馬上來救師父和師弟。
張先急的吱哇大叫:“那個小刀兒夠幹嘛的,那有菜刀,快點兒!”
程英看向張先示意的地方,正是玉姑姑掉落的拿把菜刀,程英一個箭步飛身過去,趁著蜘蛛攻擊店夥計的時候,從碎肉中撿起那把菜刀,返回來劃開張先身上的蛛網,張先一個胳膊才掙脫出來。
這時,那隻蜘蛛發覺不對,身後那三個獵物要跑,隨即轉向,把沒吃完的老趙和三兒吐到一邊,飛過來伸出毒螯就要結果了三人。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炸雷一樣的怒吼:“唵嘛呢叭咪吽!”
一道金光閃閃的萬字法印砸來,將大蜘蛛轟倒在地,蜘蛛的兩隻螯腿也被轟斷,好強!
葛菩薩走入客棧:“真是天地不仁蒼靈塗炭,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妖物橫行於世!”那隻蜘蛛盡管受了傷,還是憤怒地爬了起來。葛菩薩才看清蜘蛛頭上還長著一張人臉,這張人臉竟然如此眼熟,是那個試探自己的癆病鬼,也就是剩下的那個萬靈門殺手,他怎麼會變成這種怪物。葛菩薩突然聯想到一個詞:“屍蠆”。
所謂的“屍蠆”是類似於南方蠱術的一種邪術,南方蠱術輾轉流傳到了北方,與北方的薩滿巫道融合衍生出一種更加殘忍的邪術“屍蠆”。蠱術是將蠱施於旁人,而“屍蠆”是用在自己身上。供養“屍蠆”的人會獲得屍蠆身上異於人類的能力,但是代價卻是要用自己的精血飼喂,這樣遲早有一天屍蠆會把宿主吃掉的,所以屍蠆的宿主往往會偷食其他人的屍體飼養屍蠆,這樣久而久之屍毒入髓加上屍蠆還要汲取精血,宿主其實已經是半死的傀儡了。其實,宿主的軀殼限製了屍蠆的能力,但是為了源源不斷的血食,屍蠆會安安靜靜地蟄伏在宿主體內。一旦宿主死亡,屍蠆就會瘋狂地殺戮謀取血食供養。
怪不得癆病鬼的輕功了得,原來是養了“屍蠆”,看這隻蜘蛛的大小,估計已經養了好多年,現在宿主已死,沒有了肉體軀殼的束縛,這隻蠆蟲變回了原形,瘋狂地殺戮見到的一切活人,啖食血肉。
這隻蠆蟲對老和尚的功力頗為忌憚,又撅起屁股想要故技重施,這時候張先和良喜已經被解救出來了,張先大叫:“老和尚小心!那蛛網有毒!”
話音剛落,一大團黏絲就噴射出來,將老和尚裹得嚴嚴實實,那隻蠆蟲見狀馬上撲過來,抓住老和尚,不斷地往上麵纏繞蛛絲,將老和尚裹成一個大大的絲繭。
張先一看,完了,老和尚必死無疑,但是去不去救他呢?正在糾結的時候,那個絲繭發生了異動,一大團青色火焰噴湧而出,順著蛛絲直燒到蠆蟲身上。那隻絲繭也被燒成灰燼,青色火焰之中老和尚毫發未傷,閉目念咒:“旃達羅毗啼羅摩吽羅挈茲羅婁暨……”
從老和尚懷中飛出一卷《楞嚴經》長卷,飛向那隻蠆蟲。蠆蟲被青炎一燒,滿地打滾,剩下那幾隻腿不停地亂蹬掙紮,那卷長卷隨著老和尚的法咒緊緊地纏繞住了蠆蟲,越來越緊,老和尚念咒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菩提薩婆柯……”然後突然老和尚睜開雙眼對著那隻蠆蟲怒目而視大喝一聲:“破!”
《楞嚴經》卷軸突然緊縮,那隻蠆蟲十分痛苦地哀鳴了一聲,身體瞬間炸開,肚子裏未消化的屍塊飛得到處都是。玉姑姑那半個腦袋軲轆到了良喜腳下,良喜“咦~”的打了個冷戰,急忙踢到一邊。
就在眾人都以為事情平息的時候,客棧門口走進來一個人,看著眼前的情景,這個人緊鎖眉頭脖子扭動了一下,“咯噔”。
“你們都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