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四 武林會 第二十八章 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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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驢,竟讓全場鴉雀無聲,台下數千人多是見多識廣之人,卻從未見到如此一幕,這驢子好生神駿。
楊幕大聲喝彩:“好……好驢子……”
台上少女順著聲音,麵紗下的一雙妙目在楊冪停留片刻,楊幕不知為何就覺天旋地轉,一顆心撲通亂跳,這……這是什麼武功,竟然如此厲害?
“小灰,你乖乖下去等我。”那少女拍拍驢子的頭,在它耳邊小聲道。
那驢子果然聽話,耷拉著腦袋跳下台去,卻不遠走,乖乖的等在台下。
台上諸人都感蹊蹺,這少女何等來頭?
“在下召南傑,請問姑娘為何上台?江陵武林大會還是在台下看的好。”
“上這台子不正是比試武功的嗎?”那少女輕輕說道。
“姑娘,此次比試並非兒戲,事關重大,姑娘還是下台的好。”邵傑勸道
那少女冷笑一聲,“你莫非怕了,我不僅要勝了你,我還要做著武林盟主。”
“姑娘,好大的口氣,這武林盟主豈是好相與的,你何德何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邵傑心中,這武林盟主之位隻有父親邵無白才有資格來做,這女子如此放肆,心中惱怒口氣也重了起來。
“做的做不得?比過才知道。”那女子話音未落,手中笛子便向邵傑咽喉處點去。
邵傑想不到她突然間出手,眼見笛子就要點到自己咽喉之處,他身子疾退,右腳點地一擰身子,反而轉向那少女身後。
可惜這女子身形更快,反而轉到邵傑身後,手中長笛向他後頸點去,邵傑一驚心想這姑娘的身法好快,他腳下卻並不慌亂,身子立即向後空翻,人已翻到女子身後,雙手就待向她肩頭拍去。
“嗬嗬……”那女子輕笑一聲,身子一轉,手中長笛依然點向邵傑咽喉之處。
這一招奇快無比,處處占盡先機,邵傑無奈之下疾退幾步,手中已經多了一樣兵器。
楊幕忍不住叫道:“好……好功夫。”
邵無白皺了下眉頭,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卻稍瞬即逝。
邵傑的兵器甚是奇怪,兩根鐵製毛筆左右手分別拿持,毛筆間還連著根細細的鐵鏈,楊幕也與他相處一些日子,卻從未見他使出這等奇異兵器,對付馬蘇、姚平都是空手輕易勝出,此時方才使出,想必是迫不得已才將壓軸的絕技展露出來。
邵傑兩根鐵筆一出,頓時形勢逆轉,他或點、或刺、或抽、或卷……,反將那少女逼退兩步。
那少女後退兩步,單手持笛置於唇邊,一曲“黃昏見蝶飛、流水掩花香……”緩緩流出。
不苦大師想不到這少女竟然有單手吹笛的絕技,忍不住搖頭晃腦道:“天下有如此吹笛的絕技,真如百鳥朝鳳,高山流水難覓知音。”
別人不知他說什麼,隻覺台上二人閃躲跳躍,幾如神仙在雲中騰飛一般,一時間竟然忘了喝彩。
邵傑久戰不下,再不敢藏私,雙手一抖,係在鐵筆間的鐵鏈在空中劃了數個圓圈,已經將那少女手中長笛卷住。
他一招得手,心下正自竊喜,沒想到那少女嬌笑一聲,手一鬆,任由長笛脫手,接著手指在長笛尾端一彈,這一下快如閃電,邵傑鐵筆連環鏈竟然無法將長笛鎖住,長笛如箭一般正點在他的肩胛處,邵傑手臂一酸,這場比試已經敗了。
常恨臉色一變,就要起身。
邵無白搖搖頭,宋離按住常恨的肩頭,小聲道:“二哥,依盟主指令行事。”
那少女不待長笛落地,上前幾步用腳尖輕輕一勾,又將笛子抄回手中。
她走到邵無白麵前……。
邵無白笑道:“你回來了?”
那女子小聲道:“爹爹……,我……我回來了。”
邵無白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痛苦、憤怒、悲傷仿佛在臉上交集一起,隻是這表情稍瞬即逝,臉上又恢複了平靜,“月兒,你回來就好,外公可好?”
那女子點點頭,“外公很好,爹爹你怎麼不問點別的嗎?”
邵無白搖搖頭,笑道:“見到你就好,外公教的你一身好本事,就連邵傑也不是你的對手,好……很好……。”
麵紗後的臉頰似乎紅了一下,聲音變的更小:“不是的,爹爹,我……我不是有意想勝過哥哥的……。”
擂台下眾人眼見那少女勝了邵傑,此時卻不知在與邵無白說些什麼,心中都是猜測萬千……。
邵無白身邊的普濟大師、魚玄機等人也是一頭霧水,萬萬想不到這神秘女子竟然是邵無白的女兒——邵月,可二人之間的關係卻又有些奇特。
宗寶此時再也忍不住了,他在台下不知邵無白與那女子說些什麼,隻看到邵傑敗在她手下,這十六路的盟主隻剩兩路,邵傑得了一路,自己早有心上台去爭這最後一路的盟主,隻是擔心三叔肖無畏回來阻擋,此時趁著肖無畏一個不注意,宗寶跑上台去。
“在下,北武盟宗義之子宗寶,想請姑娘指教一二。”他此時尚不知邵月的身份,上前行禮便要與邵月一決高下。
肖無畏此時正關注台上邵無白與那女子奇怪的表現,一不留神宗寶已經衝上台去,再也阻攔已是來不及了。
北武盟雖與南英會素來不和,但北武盟在北地抗金,甚得江湖人士的敬佩,此時宗義之子橫空出世,頓時贏來一陣掌聲喝彩。
邵月回過頭來,此時父女相見,心中雖有千言萬語,隻是當著眾人,卻難以張開,此時有人挑戰,她手指已經攥住笛子。
邵無白就要出言阻止,邵月的武功傳承與自己的師傅、她的親外公——三絕老人,就連邵傑也因三絕老人的門規,沒有得到三絕老人的允許,不能習得三絕老人的日月流轉神功,自己隻能另授武功,所以才會敗給邵月,宗寶的功夫與邵傑隻在伯仲之間,月兒出手,宗寶恐怕必敗無疑,自己本希望宗寶能勝出一場,作這南宋十六路的一路盟主,正可緩和與北武盟的關係。自己須讓邵月出手容情,可與女兒已經十幾年不見,舊日隔閡尚需時日化解……,正在惆悵間,台下又傳來一個聲音,隻是這聲音如同音律一般,聽者耳中猶如仙樂,熏熏然的讓人迷醉。
“想不到在江陵見不到真正的英雄,盡是些與小姑娘動手的漢子,好生讓人失望。”
大家順著聲音望去,一個身穿淡綠色長裙的女子正緩緩向台前走來。
長裙上繡滿了五顏六色的百花,隻是這萬千花朵遠不如這女子的樣貌秀麗,她膚如凝脂,齒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貌美如花,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長裙隨著蓮步輕移緩緩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她的聲音悅耳動聽,明明是責怪宗寶無禮,卻在眾人耳中嬌媚無比,一時間都覺得宗寶好生無禮。
她裙擺處遮不住的一小截白生生的玉腿上係著一對鈴鐺,每走一步,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讓人心底恍然有失……。
不苦更是搖頭晃腦,這女子說話隱含音律,容貌又是絕世無雙,真不知是仙女下凡還是山林裏的妖精作怪。
楊幕尚且年幼,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倒不覺得什麼,反覺的那騎驢少女清麗的身影更吸引自己,這一副映著山色,騎驢吹笛的樣子自此以後便深埋心底……。
可是場下這些年青俊傑,都是麵紅耳赤、心跳不已,就連一些年歲大的人也被這女子的相貌吸引,再不肯將眼神從她臉上移開。
“漣漪靜幽……”她怎麼來了,場下偏僻之處,趙效這群人中,那高大的年輕人忍不住小聲道。
“師弟,她來了,這熱鬧更有的瞧了。”那商人摸樣的胖子臉上露出獰笑。
那高個年輕人眼中冒出一股炙熱的火焰。
漣漪靜幽已經走到擂台下,陪在她身邊的兩個仆人,身材高高瘦瘦,相貌奇特、臂長過膝,她招招手,二人分別走到她身邊,一人握著她一隻手,兩個仆人雙膝微曲,也不見有何舉動,卻托著漣漪靜幽躍上台來。
邵無白眉頭一皺,這女子是何來頭?她本就生的美貌,卻要修習媚術,除了普濟大師佛法高深不受影響,就連玄武觀的塵落道長都有些把持不住,而她旁邊的兩個隨從雖是家仆裝扮,但樣子奇特,長手長腳,身子卻極其柔軟,恐怕修習的不是中原武功,這女子來曆大有蹊蹺不可輕敵,他麵上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漣漪靜幽衝著台上道個萬福:“小女子來自西夏,久仰大宋多是英雄好漢,仰慕已久這才到江陵,隻盼能見到真正的大英雄。”
邵無白神色一震,難怪她膚白如雪,一雙眼睛竟是淡藍色的,遠來是黨項一族,西夏已被金滅,她到江陵有何企圖?
宗寶揚起頭高聲道:“原來你是異族女子,你來到這裏可來對了,這台上台下英雄無數……。”
漣漪靜幽抿嘴輕笑:“唉……隻可惜站到我麵前的不是。”
宗寶一愣,“我……我……雖不是英雄,你……你……不用取笑我。”
“大英雄豈會和女孩子動手?”漣漪靜幽嬌笑道。
邵傑聞言臉色也是一紅。
邵月忍耐不住,冷冷說道:“是我先和他動手的,不用你多管閑事。”
“既然妹子這麼說,姐姐也想向這位大英雄討教幾招。”漣漪靜幽指著宗寶說道。
“誰是你妹妹,好不要臉。”邵月有些氣憤,這女子無端攪局,定然不懷好意。
漣漪靜幽卻不理她,楚楚動人的眼鏡望向宗寶,“大英雄,你敢不敢和我比試一下。”
宗寶心中怦怦亂跳,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唉……可惜,我不會武功,不能和你這個大英雄動手,就讓我的隨從——趙二向你討教幾招,不過你別動刀動劍的,我心裏好怕的……。”漣漪靜幽一臉嬌媚。
“好,我不用兵器就是,我就用這雙拳頭讓你見識什麼是真正的英雄。”宗寶將背後的刀劍拔出放到擂台的邊角。
邵無白臉色一變,“宗寶,不可莽撞。”隻可惜這一聲已經晚了,宗寶已與那女子的一個隨從動起手來。
這隨從相貌奇特,尤其是手臂其長,身子柔軟混若無骨,恐怕修煉的是手腳上的功夫,宗寶被那妖女所激,棄了刀劍墜入了圈套,這隨從的名字必定也是順口拈來當不得真,隻可惜宗寶勝之不武,敗了便有失北武盟的英名,這妖女看來是衝著北武盟而來,自己不可小覷。
宗寶雖然主要修習的是鐵劍塵、肖無畏的鐵劍、長刀,但拳腳的功夫也沒落下,出拳帶風、一招一式隱然已有大家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