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烈火初張照雲海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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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顰顰正在彈著琵琶,她沉浸在美妙音律中,隻有幾隻黃鸝偶爾從馬車上空高歌飛過,似乎是要與她的琵琶聲一較高下。這時她聽得家奴正在對人喝問,便道:“成什麼樣子,退下一邊罷。”她已料到必是吉無麒差人來請,她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卻見六人走了過來,他們分別以龍、虎、雀、鶴、龜形狀的發冠束發,顯得尤為醒目,中間那人七彩麒麟冠束發,陽光照射之下更顯肌膚瑩瑩生輝,好一個玉麵郎君,正是吉無麒。他神情急促,目光落在王顰顰臉上,四目交接,似有電光火石。吉無麒道:“姑娘乃天外飛仙麼?能有如此遠程的箭術。”王顰顰微微頷首,向兩邊道:“這十六弩箭手的箭術比我高多了。”吉無麒道:“隻可惜本幫曆來定下的規矩,從不帶人上船,不然一定款待各位。”王顰顰道:“麒麟幫人才濟濟,吉幫主少年英豪,黃鶴,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五堂堂主名震江湖。難道還怕我手下十六弩箭手區區短箭會劈開鐵甲軍艦嗎?”
吉無麒身邊五人自然就是麒麟幫五堂堂主。五人形貌各異,不似草莽俠士,別有一番堅毅豪邁之氣。吉無麒聞言忙道:“這個自然不會,隻是我可以請姑娘上船,船上空間有限,隻怕大家都上船來,恐要葬身這海裏喂魚了。”朱雀堂主哈哈笑道:“其實也不打緊,既是幫主的朋友,自是可以信賴,多幾個人上船也無妨。”
吉無麒連忙說道:“的確,的確。”
王顰顰讓呂雲夢帶同大隊人馬回城歇息,她隻帶了家奴、劉五三和石三一隨行。途中,被問及家世,王顰顰隻將自己的姓名相告,多將問題繞了開去。王顰顰來到船上,吉無麒與她同行,餘人隨後,她臨海望去,但見碧波萬頃,浩瀚無邊,水天相連,湖麵浮光躍金,舟立鳥翔,雲水一色,她心情異常舒暢,不由唱起了小曲,是一首伯牙的<<高山流水>>。一曲唱罷,隻見吉無麒驚奇的看著自己,她用眼神問道:“你看什麼?”吉無麒岔岔地道:“你好像我娘。”王顰顰感到心中砰然一動,未及言語,卻聽一人說道:“幫主真是好福氣,這位王姑娘不僅才貌雙全,也還是夫人的知音呢,將來鳳凰印恐怕也非王姑娘莫屬呢。”說這番話的是黃鶴堂堂主。另四位堂主也都麵露附和之色。王顰顰臉上一紅,心中一動,脫口道:“吉幫主不是並未成婚麼?怎會有夫人呢?”此言一出,她雙頰飛紅,眾人笑而不答,吉無麒忙將話題岔了開去,道:“王姑娘嬌貴之身,恐怕不宜海風,我們去內室用膳罷。”
用罷午膳,已是晌午,王顰顰被吉無麒帶同觀賞了一遍三層巨輪,王顰顰笑道:“在這巨輪之上即使發生海嘯也是不怕的了。”兩人回到內艙,已經隻剩下劉五三,石三一和他們二人,吉無麒低聲道:“你怕我拿你從這窗戶喂魚麼?”王顰顰嘻嘻一笑:“你是這樣的人麼?”吉無麒笑道:“那你怎麼還要他們保護呢?”王顰顰微微一詫,才讓兩人離開,吉無麒見兩人走遠,顯得自在了不少。王顰顰問道:“吉大幫主,你有幾歲呀?竟是一幫之主了?”吉無麒道:“我下月便有十九歲。”兩人又默默相視一下,吉無麒道:“王姑娘,你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麼?能帶出那麼多武林高手,又不像是一般的官家小姐。”他又像是在自語。王顰顰望一望他,道:“我是蒙古人,家兄齊王,你如果想知道,我慢慢說與你聽。”吉無麒愕然驚道:“原來。。。。。。。原來是這樣。”王顰顰也若有所思,道:“我哥哥對你並無剿滅之意,隻是盼望你不要將戰艦兵器賣給造反作亂的賊寇。”吉無麒似有無限心事,半晌,緩緩說道:“我也並不想與流寇往來,他們凶猛奸詐,朝廷暴政屠城,我隻是希望天下太平而已。”他凝視她:“你。。。。。。你是不可能治我的病的了。”他伸手將王顰顰的左手放於自己的胸前。王顰顰想起自己曾說他心髒有病,要尋遍名醫為他醫病的話來,現在忽然被他捉住手掌,她感到一絲電流劃過指尖,心中便怦怦的跳個不停,當下明白了尋醫治病的因由,她低聲道:“你將病傳給我了,你就永遠不會再病了。”他笑意盈然,手上順勢用力一帶,王顰顰果然險些摔倒,吉無麒順手一抱,她整個身子便已被他圈入懷中,他俯身閉眼,朝她唇上掠去,王顰顰驚慌失措,隻感到嘴唇之上一股蜜意襲來,她低吟一聲,卻又奮力將他推開,揚手一個耳光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臉上,隻見三道指印已經紅透了一張俊臉。王顰顰卻淚流滿麵,叫了起來:“你已有夫人了,還敢輕薄於我!”吉無麒捂住臉龐,也幾乎掉下淚來,嚷道:“你!你怎麼這麼凶巴巴?”他又見她豆大的淚珠素然直下,當即又為她擦淚。王顰顰妙目凝視在他臉上,感到自己下手太重,遂又心疼起來,不住觀望。他一邊道:“你這麼對我,我的病如何能好了,還說如果不珍惜你,你就做孟薑女,用眼淚把我淹沒。我,竟何時有夫人了?”她道:“他們不是說我還是你夫人的知音嗎?你還不承認?”他漆黑的眼珠轉了一轉,忽然一手緊握她手,一手拿起她手,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她跳了開去,嚷道:“你為何咬我?”他道:“你這般厲害的娘子,我怕我日後管不住啊。你打我一下,我也咬你一口。以免被你牢牢降住。”她道:“你武功那麼高強,怎會管不住我?”他聞言喜道:“這麼說哪怕我已有夫人,你還是願意做我的娘子啦?”她背過身去,不去理他,卻好似柔腸已斷,但隻是抽泣數下,便又恢複常態。道:“咱們不講這個啦,麒哥哥。我看見你的大船天下無雙,我想你鑄造的兵器也是天下最厲害的,你能帶我看一下麼?”他聞得她軟語溫存的稱呼自己,也道:“顰兒,非我不願意帶你,隻是幫中規矩,兵器一旦入庫,隻有本幫的七枚鑰匙一起才可打開庫門。”她道:“難道你是幫主,就沒有鑰匙嗎?”吉無麒歎了口氣,道:“我隻有一把,五位堂主各執一把。此乃我幫中極大的機密,今日告訴與你已是不該,就算五位堂主肯借我鑰匙一用,你並非本幫中人,想要進入兵器庫也是萬萬不行的。”她見他麵目凝重,神色肅穆,知他所言非虛,心中甚為感動,見他左邊臉頰一片緋紅,心中更是不忍,又見他唇紅齒白,唇上似塗了蜜漿一般,心中霎時又起了異樣的感覺,倒念著他何時再來吻一吻自己。但當他的目光襲來,她卻又刻意回避。隻聽他又道:“顰兒,你若那麼想看,倒是可以喬裝改扮。”她將思緒拉回,喜道:“這很好,你要我喬裝成怎樣?”他道:“隻怕你想不到,你做不了公主小姐啦,隻能做我身邊一個小嘍嘍跟班囉。”王顰顰嬌笑一聲,朝他一禮,粗聲道:“是,吉大幫主。”吉無麒正色又道:“你還會見到一個人。”她問:“誰?”他道:“我向你借來的張曦。昨天我並沒猜到你是朝廷公主,所以並不清楚他是你緝拿的囚犯。”王顰顰淡然道:“反正他現在留在我那裏也並無太大用途,你不會借了,一去不複返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