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浮生若夢 第十章 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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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這是左翊對瀟瀟說的。但是我們是否也曾思考過,我們每個人各自的命運是什麼呢?又或者是將這兩個字拆開:命?運?
左翊抱著瀟瀟上樓,這是他住進瀟瀟家裏後第一次上樓上。瀟瀟雖然燒的昏昏沉沉的,但是卻還不老實的伸手亂抓,抓住左翊的一隻耳朵就不撒手,還笑嘻嘻的嘟囔“很軟和,一定很好吃……”“這是什麼呀,這麼軟軟的……”左翊匆匆把她送回她的房間,把她放在床上,誰知,由於瀟瀟一直用力的抓著左翊,以至於左翊彎腰放她到床上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竟然被瀟瀟拉倒壓在她身上!
這樣很不好,怎麼能趁人之危呢,想到這裏,左翊趕緊要起身離開,不料身邊的瀟瀟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睜開朦朧的雙眼,目光迷離:“你還是要走嗎?”
左翊不確定她是否神智清醒,隻好先安撫她道:“我去給你拿退燒藥,你發燒了!”
“你不就是我的藥嗎?”瀟瀟甜甜的笑著,忽然笑容裏乍現狡黠,轉瞬而逝。
左翊搖搖頭:“真是燒糊塗了,怎麼身體那麼差啊?才吹了一會兒冷風就感冒了!早知道這樣就不帶你出去……”
話音戛然而止。
時間在這一刻也停頓下來。
瀟瀟壞壞的看著瞪大眼睛一臉驚慌的左翊,靜靜的吸取他唇上的柔軟觸感,這時候的她放佛是暗夜天使,充滿蠱惑人心的力量。
左翊看著那張白皙的臉離自己是那麼那麼的近,他能感受她的呼吸,他的臉貼著她的,感受到她滾燙的溫度,本就因病態而顯示出的紅暈此時此刻更加紅潤,充滿魅惑氣息。她的芬芳,她的溫柔,她的驟然親近,使他大為意外!
瀟瀟晃晃悠悠的推開左翊和自己之間的距離,挑釁一般的語調:“看你還嘮嘮叨叨的像個老太婆……”說完,一頭栽進枕頭裏,乏力的揮舞手臂,“怎麼這麼難受啊……我好冷啊……冷!阿奇……”
最後的一個詞瀟瀟說的很模糊,左翊沒有聽清楚,但是他敏銳的感覺到那應該是在瀟瀟心裏一直潛藏的秘密的冰山一角,揭開這層神秘麵紗,也許就要從這個含糊的詞語開始。
“瀟瀟,你剛在說什麼?”
“冷!我冷……冷、冷著呢……”
眼見瀟瀟這樣,左翊也不再做它想,趕緊去藥箱裏找退燒藥,找到了退燒藥,走到床邊,把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喂她服下,然後把水送到她嘴邊,輕柔的叮囑:“小心別嗆著!”
瀟瀟握著杯子大口大口的喝水,喝完了,虛弱的看著左翊,突然狠狠的抱住他,左翊簡直難以置信虛弱如她卻有著這樣大的爆發力,抱住自己不肯鬆開,淚如泉湧。
那樣悲切的神情,那樣惹人憐惜的病容。
“瀟瀟,你該休息了。”左翊想要掙脫開瀟瀟的鉗製。
瀟瀟把下巴搭放在左翊的肩上,傷心的說道:“以前我休息的時候你都是在我身邊陪著我的,有時候你還會在我睡著之後偷偷溜進我房間看我,你以為我睡著了,其實打你一進門我就醒了,你的目光那麼灼熱,看的我心裏都慌了,但是我還假裝熟睡著……嘿嘿,嘿嘿,我狡猾吧?”
“你說什麼呢?”左翊知道她說的不是自己,那麼那個人是誰呢?是小武嗎?
“你在我睡著的時候偷親我的額頭,我知道!”
看著瀟瀟那率真的眼神,左翊歎了一口氣,“原來,你說的是你男朋友啊!”
“不!”瀟瀟悶聲低語,“從來都不是我的男朋友!”
左翊此時更加肯定,難怪瀟瀟那般的躲避小武,原來他們之間的關係還很複雜……
“左翊把枕頭撿回來拍打幹淨放回床頭,對她說道:“你燒糊塗了,好好休息吧,一會兒我上來看你,要是沒有退燒,我送你去醫院!”
左翊把瀟瀟嚴嚴實實的包裹在被子裏,把水和體溫表放在床頭櫃上,瀟瀟自始至終都在凝視他,那樣溫柔的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老朋友,眼淚還在涓涓的流著,她的眼淚一旦決堤就很難止住。
左翊歎氣,抽了紙巾為她拭淚。
瀟瀟喃喃的對左翊說:“白天不懂夜的黑……你不懂我的悲……”
左翊納悶:怎麼著還要唱歌了嗎?看來真是壓抑過久,任何一個小小的發泄渠道對瀟瀟來說都是適用的。
黑夜已經完全籠罩了這個城市,萬家燈火處,何處有一盞為自己而守候的燈光呢?
左翊在休息之前,上樓又看了一遍瀟瀟,她的燒開始退下去了,那他也就可以安心了。看著她的睡顏,無端就想起了那個柔軟的吻,左翊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嘴唇,無奈一笑。
瀟瀟是個不會輕易放縱自己的人,至少從兩年前開始她才這樣要求自己。女孩子一旦動情總是會衝動放肆,與品格無關,情之使然。那時候的瀟瀟飽嚐苦果,發誓再也不給別人傷害自己的機會,如今的瀟瀟看似百毒不侵,實際上她自己不知她那嬌小的身軀早已經是傷痕累累。當年那件事情的知情人本就無幾,甚至有的人從未察覺,可是種在自己心田上的妖異之花卻時時在折磨著她那脆弱的神經。本就體質不好的她近年來更是容易生病,也許這就是多愁多病身的定義吧。瀟瀟喜歡思考,但是這種思考卻也有負麵作用,那就是讓她傷身勞心。多少時間匆匆而逝,卻不能帶走這點滴的傷感與罪孽。是的,是罪孽。瀟瀟一直這樣認為著,因為她曾經犯錯了……
但是,這個錯不知道何時才能揭曉。
昏睡的時候,感覺自己很輕,似乎可以漂浮於空氣中,那個可怕的尋找手掌的人,終究沒有在這次的夢境裏折磨瀟瀟。但是更可怕的一雙手掌,卻出現在瀟瀟房間的窗外!
它利索的推開瀟瀟的玻璃窗。
那是一個高挑而瘦長的男人的身形,映在玻璃外麵的光影裏。
他一手拄著窗台,用力一瞪,雙腿一跨就跳進了房間裏。走到窗邊,熟悉的按下床頭燈的開關。
瀟瀟啊,闊別一年多的女人,還是原來的麵容,卻已經不是原來的形象了,從前的咖啡色長卷發變成了現在的黑色直發,怎麼?是想通過外表的變化來忘卻以前的不快嗎?
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在她的臉上從上滑下來,一雙眼睛在緊緊的盯著她。沒有熱度,卻是陰寒!
當手指滑到瀟瀟的脖頸的時候,突然變換動作,頃刻間就鎖住了瀟瀟的喉嚨!
瀟瀟已經從睡夢中驚醒,睜眼看見眼前的人,驚聲尖叫,他是怎麼進來的?他是來殺我的?
他陰鷙的目光讓瀟瀟不寒而栗,“我說過,我會回來的!”
瀟瀟身體本就虛弱,此時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讓自己無比懼怕的人更是使不出力氣,一雙雪白的手按在那人的手腕上並沒有發揮多大的作用。
“你是來殺我的?”瀟瀟盡量鎮定的說完這句話,但是對方早已看破她的偽裝,惡狠狠的告訴她最不想聽到的答案:“不但殺你!我還會慢慢折磨你!”
瀟瀟知道這個人言出必行,但是現在能救自己的也就隻有樓下的左翊了。
既然如此隻有奮力一搏,瀟瀟積蓄力量大聲呼救,那個人憤怒的一把甩飛床頭櫃上的花瓶擺設,瓷花瓶墜地,碎聲驚動了樓下的左翊。
左翊是十分警覺的人,聽到動靜就趕緊衝上樓上,站在瀟瀟的門外問道:“瀟瀟,你有事嗎?”
瀟瀟聽見了門外左翊的聲音,像是抓到了希望,“左翊!左翊!”
那個人生氣的掐住瀟瀟的脖子,“居然還有別人?等著下次再和你算賬!”說完,動作迅捷的關掉床頭燈,從窗戶跳出去,順著陽台離開了。
左翊在確定瀟瀟退燒以後,就君子的把瀟瀟的門鎖帶上了,這個時候他用力的撞擊房門,想解救不知發生了什麼的事情的瀟瀟。
瀟瀟聽著一聲又一聲悶聲撞門的動靜,反應過來,跳下床打開門,僅有的從外麵投進來的光讓瀟瀟目光所迎正對上左翊關切而警惕的神情,再也抑製不住內心那深深的恐懼與委屈,瀟瀟抱住左翊,嚎啕大哭起來。
左翊打開房間的燈,環視一周沒有發現隱藏著人,索性就順著瀟瀟坐在地上,任由她抱住哭泣。寬慰的拍拍她的後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瀟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擦眼淚一邊抽噎:“是、是他!他回來、回來找我!是他!”
左翊觀察房間內的擺設,除了打碎在地上的花瓶外再無任何意外。“瀟瀟,你是不是太緊張了,還是睡迷糊了?房間裏沒有別人啊!”
“有!有!就在、就在窗外,他、他從窗、窗外進來的!我知道、知道他不會……不會放過我的,他要殺我!”
“殺你?”左翊看著那微微擺動的窗簾,“你說的‘他’是誰?”
瀟瀟的眼淚打濕了左翊的肩頭,那眼淚是熱的。
“左翊你要相信我,他還會回來的!”
“嗯,我知道了,那你說的人到底是誰?”
“小武!”
左翊極力寬慰受驚不小的瀟瀟,“別害怕,有我在,以後他不會再來找你了。”
隻有在這個時候瀟瀟才覺得原來左翊在自己這裏住著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至少真的可以保護自己。左翊的話令她莫名的安心,隻是她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裏默默的點頭。
左翊知道這個小武對瀟瀟來說,意義非凡。但是這究竟是怎樣的過往,瀟瀟會說出來嘛?為什麼耿文龍把自己安排到瀟瀟這裏來,難道真的是為了保護瀟瀟?如果是這樣,那麼小武為什麼要對瀟瀟做出這樣的危險舉動?
瀟瀟呆呆的看著窗外,“我不敢自己住在這個房間裏了,他還會、還會來的……”
左翊尷尬的看看懷裏的瀟瀟,難道還要我留在房間裏陪她嗎?
瀟瀟看到左翊的樣子,知道自己的話有些不妥,於是又改口道:“謝謝你在這裏,很晚了,你回房休息吧!”
“你不是怕……他回來嗎?”
“他應該是不會回來的。”瀟瀟慢慢放開左翊,“不好意思。”說完站起身,重新鑽進被窩裏,“麻煩你幫我把門帶上。”
左翊被瀟瀟的忽冷忽熱弄的莫名其妙,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才是他認識的瀟瀟的樣子。
關了燈,幫她帶上房門。
瀟瀟窩在被子裏聽著左翊一步一步離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