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皇族秘密
    花無鏡回到屋內，心中又想起下午那個聲音來。那個地方究竟在何處？正想著，“吱嘎——”屋門被人從外麵大力推開，一臉緋紅的風啟大步走了進來，雪白的及腰長發配上桃花般的臉龐，竟有種怪異的美感。
    “啪——”風啟一掌拍在對麵的書桌上，桌麵上頓時留下了一刀深深的掌印，“花！無！鏡！”幾個字從牙縫裏死死擠出。
    “怎麼，莫不是五花肉不合丞相的口味？”花無鏡一邊說一邊給自己沏了壺茶，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風啟氣道，“萬一我噎死了怎麼辦！”
    “噗嗤——”這回輪到花無鏡嗆到了，茶還沒盡數吞下就被他說的一句話噴了出來，這一噴不要緊，要緊的是剛好噴到了風啟的臉上，這下，風啟的眼睛都氣紅了，“花無鏡，你一定是故意的！”
    “咳咳，沒想到堂堂的鳳朝國左丞相，鎏聖山莊的左使竟會說出這種笑死人不償命的話。如果你真的被小小的五花肉噎死了，那真是貽笑大方、留名萬年！哈哈……咳咳……”
    看著花無鏡咳嗽的樣子不知怎的風啟覺得沒那麼生氣了，“罷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次便算了。”
    “如果你真的被噎死了，那也是你自己作孽。”花無鏡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話裏有話，風啟心底抽了下，說話的語氣也弱了下來，“你知道了？”
    花無鏡不動聲色，明知故問道，“我該知道什麼？又不該知道什麼？還請丞相大人指教。”
    風啟心想：她定是知道了，如果此時我不說出，隻怕連朋友也沒得做。咬了咬牙說道，“是我派人監視你，哎哎，你別發火啊，我也是沒辦法，其中有很多事涉及皇室我無法全部和你說明。”
    “那兩個丫頭是你派來的，至於那四個侍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必是司馬無憂的傑作了。”
    聽她說完，風啟歎了口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了，那四個侍衛是司馬無憂的人，至於為何要監視你，這個完全是聖上的意思，你別看如今他病怏怏的樣子，心思可深沉的很。你可知為何鳳朝國有左右丞相？”
    花無鏡回道，“帝王之術，左右丞相互相牽製，平衡朝綱。”
    “不錯，是為此，可是，鳳朝國除了要有左右丞相外，還必須有一個人——國師。我們左右丞相曆代是聽命於君王，可是國師卻是聽命於皇後。”
    “這是為何？”花無鏡不解。
    “鳳朝國與他國不同，它的開國先祖是位女子，經過幾百年隻怕除了皇室子嗣和我們左右丞相外，這件事不被外人知曉，後來上位的皇子都是男子，不知是第幾代君王下了旨意宮中禁言皇族事史，這段往事便這般掩蓋了。”風啟停了停，看著花無鏡沉思的神情，又繼續說了下去，“先祖在離世前將自己的一個善於用兵的心腹封為‘國師’，留下詔書交予皇後，國師及其的子嗣中善男者輔佐後繼君王。”
    “哦，這麼說聖上他忌憚我。”
    風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也不盡然，這任國師並沒有子嗣，而你也不是本國人，所以聖上對你的戒心並不大，隻是派了人監視你。”
    離開陰陽閣獨自修行二十年，人世間很多事都變了，有很多事並不在花無鏡的預料中，也有很多事是她所不知道的，雖然練成絕世的武功，可是時光是不可逆轉的，世間一切萬物都有它們自己的命數，若是強行窺測天機隻怕會適得其反。
    念及此，花無鏡問道，“聽說上任國師離奇死亡，你可知曉其中原委？”
    風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怔了怔，回道，“說起這事，我至今還有些疑團未結，那日是皇後的生辰，舉國同慶，本是歡喜的事誰曾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風啟回憶起當日的情景——
    宮殿的簷角上掛滿了紅色的宮燈，皇後的宮門前整齊地站立著幾排侍衛，斷斷續續的琴樂伴著歡笑聲從宮門裏傳出，大殿內數個身穿七彩華衣的女子的隨樂舞動，那時君王與皇後正同一幹大臣門舉杯歡慶，而國師也與平常無異。這場歡宴結束後已是亥時將至，君王因為政務要處理並沒有留宿皇後寢宮，其他大臣也相繼紛紛告退。
    那時由於府內來信要求速回，風啟也沒有留意國師是否回了府。等宮裏的小官傳信過來才知，國師已死。
    隻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國師卻是死在了皇後的寢宮內！
    事後，聖上大怒，懷疑是皇後將國師殺死，將皇後囚禁於冷宮之中。
    “聖上沒有第一時間徹查此事，而是懷疑到皇後的身上，嘖嘖，隻怕國師的死沒有這麼簡單。”花無鏡用手扣了扣桌麵道。
    風啟也有同感，“我本也是這般想的，不過這件事又來的蹊蹺，所有證據也和聖上猜想的不謀而合，就像是有人故意為之，難道，你是懷疑……”
    花無鏡笑了兩聲，對著他眨了眨眼道，“有因必有果，遲早有一天會大白於世。”
    風啟本來藏在心底深處的那絲疑慮被這麼一說，慢慢浮了上來，心中好似壓了塊巨石，沉甸甸的有點讓人透不過氣。
    看著麵前的男子臉上的緋紅逐漸退下，複又換上淡淡的蒼白，不知怎麼的花無鏡心裏竟有那麼點不舒服，“風啟，你知不知道國師府裏有什麼地道之類的嗎？”
    “為何這麼說？”
    “我早上聽到不遠處有水滴的聲音，可是，國師府四周都是亭台樓閣，並沒有水池之類的地方。”
    風啟皺眉說道，“小時聽我父親說起過，初代國師曾招募過世間能工巧匠者為其建造邸府，府中一切的景物都是精心設計，而參與的所有建造者都在建成後服毒自盡了，你說聽到了水滴聲，想必這裏不遠處有什麼不被人所知的暗道。”
    天色暗的深沉，書桌上蠟燭的火苗不斷地晃動著，花無鏡感覺到有股熟悉的氣味由遠至近，那是一種若影若無的香味，清雅又不失嬌貴。
    對麵的風啟也感覺出了不對頭，對著屋門大喝道，“什麼人！”
    那股香在門外徘徊著卻不進來，兜轉了會兒竟又漸漸消失。
    屋內，花無鏡朝風啟交換了眼色，風啟破窗而出，人影瞬間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桌上蠟燭的火焰被花無鏡掐滅，整個屋內頓時陷入黑暗之中，月光透過支離破碎的紗窗照射進來，花無鏡側麵沐浴在朦朧的月光下散發出淡淡的光暈，她抬起了手指向屋內最黑暗的一處，陰暗中黑影一晃，然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花無鏡衝了過來，黑影還未觸碰到她，隨即轉變方向朝後急速退去，花無鏡袖中的冰劍此刻破空而出，散發著冷冽氣息的劍刺中了黑影，將黑影死死地定在了牆壁上。
    “嗬嗬，沒想到已經強弩之末的鳳朝國還有如此厲害的人物。”
    聽話語聲是個男子，蒙著麵，花無鏡上前毫不留情地撕下他的麵紗，黑暗中看不清男子的外貌，花無鏡將袖子一揮，本來書桌上熄滅的蠟燭頓時又被複燃，男子有著小麥的膚色，五官分明，濃黑的眉毛微微翹起，顯得桀驁不馴，最為奇特的是他的眼睛竟然是藍色的。
    藍眸是淵國人獨特的標誌，但是——隻有皇族的人耳根下才會印上細小的茶花圖案。此人便是。
    “你不但是是淵國，而且還是淵國皇族。”花無鏡看著他耳下說道。
    男子心中暗襯道：“若是憑眼睛看出我是淵國人並不稀奇，她竟然從外貌中判斷我是皇族的人，這個少女不簡單。她的眼睛隱隱發出紫色的光芒，深邃的眼眸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似得，真是危險的誘惑。看她武功不凡，如果能被我所用，那真是……”想到這裏，男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轟——啪——”男子的聲音被這巨大的聲響所掩蓋。
    屋門瞬間轟塌，“鏡兒——”一頭白色長發的男子閃了進來，在看到花無鏡後似乎鬆了口氣，走上前問道，“鏡兒，你沒事吧”，轉眼又看到定在牆上的男子，“這是？”
    “原來你便是新上任的鳳朝國師花無鏡，隻是和傳言的有些不一樣。”男子肩膀上的黑衣已經染了大片的血跡，可惜冰劍定在其中不能移動半分，他咧了咧嘴，“你現在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我。”
    “是誰派你來的？”風啟在一旁冷聲問道。
    男子不語，反而直直地看向花無鏡，藍色的眼眸猶如一汪潭水，平靜無波。
    花無鏡輕笑了一聲，上前握住了冰劍的一端，一旁的風啟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她抽出了冰劍，才驚聲道，“鏡兒，你！”
    本來平靜的潭水泛起了絲絲漣漪，好像無意中有人往裏麵投入了小石子般。
    “你不殺我？”男子用手捂住傷口問道。
    “我可以不殺你，不過你要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
    男子彎起了嘴角，笑道，“你果然很聰明，告訴你也無妨，這間屋子的地底下有個通道，直通城外。”話音剛落，兩段白綾從門口飛進來，穿過花無鏡和風啟將男子纏了起來，帶著男子快速往回縮回，風啟剛要阻止被花無鏡攔下。
    “為什麼？！”風啟實在是搞不懂花無鏡在想什麼，語氣也變得急躁起來。
    “他是淵國的皇子。”
    “怪不得他的眼睛是藍色的，不過沒想到竟是皇族之人，如今正是兩國交戰在即，他出現在這裏莫不是有什麼陰謀？”
    此時，夜幕開始轉灰，暗淡的灰色漸漸變成了一片魚白，金色的光芒從魚白中慢慢脫穎而出。
    花無鏡喃喃道，“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