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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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7月晚
那個男人醉醺醺地坐在木椅上,趴在桌子上捏著酒瓶一口一口喝著,頭頂的吊燈昏昏暗暗的晃著。
時不時的會爆出幾句髒話罵人。
我呢?縮在床腳靜靜看著一切,不說話,手上身上頭上都是傷口,我一直以為我可以默默的忍下去。
每天男人都會對我施暴,今夜,又開始了。
他一晃一晃地拎著酒瓶子朝我走來,一步,兩步,三步,到了。
朝我身後的牆砸去,巨大地玻璃震碎聲在我耳邊響起,每天都要經曆,讓我覺得也許哪一天我真的會成為一個聾子,我的耳神經都好像在慢慢衰弱。
他彎下身一手撐著牆一手摁住我的頭揪著頭發,麵對麵,酒氣熏天,很難聞,我卻每天被迫在聞,逐漸,麻木:“沒用的廢物!你媽那個婊子跟人偷情背著我跑了,留下你這個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的種!”
我的身上很多傷痕,青青紫紫,一塊一塊,遍布任何地方,沒有屬於五歲孩童應有的光滑肌膚。
長期的毆打讓我沒有了想法直愣愣的看著他,眼神空洞,這個男人是我的父親,我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為什麼我的父親要打我,我明明現在才五歲阿,我一直活在這樣的死循環裏,讓這個歲數的我害怕的同時開始思考不屬於我這個年紀的東西。
我的母親真的是個婊子嗎?這不重要。
我的母親真的背叛了這個稱為我父親的人嗎?這不重要。
我的母親真的跑了嗎?看起來是的。
既然這樣,那她應該就是個婊子了,就是個背叛了這個稱為我父親的人,然後在跑了,這,就是我,吳世勳的思維模式。
那天,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被那個男人強暴,我隻記得,突然我昏睡了過去,醒來,就是那個男人的屍體,趴在地上,血一直流,縱使我一直被毆打,但是看見死人還是頭一次,我的身上有攤血,伸出手指摸一摸,粘粘的濕濕的,我那暗紅色的衣服令我驚叫,我害怕,我哭泣。
跑出屋子,看見了鄰居Rose太太,頭發花白,她一直都知道我的處境,她很心疼我,但是卻無法救我,看見今天這樣的我,她似乎也是驚呆了,蹲下了身子抓著我的雙臂:“世勳!世勳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血!”
“我不知道。。。”我精疲力盡,好累,但是那一刻腦海裏是明白那個男人從此死了,心裏一下子安心了放鬆了,好像從此人也不一樣了,我也可以期待未來,累倒了,倒在了Rose太太的懷裏。
她很驚悚,叫來了她住在不遠街區的兒子,他趕來時,我剛剛從Rose太太屋裏醒來,我輕輕說了句:“家。。。我的家。。。”
Rose太太催促著兒子並抱著我一起向屋子跑去,屋子裏地上躺著一具溫度越來越涼的屍體,沒錯,是我的父親,那個男人。
Rose太太看見屍體的時候嚇得大聲尖叫,她的兒子也是瞳孔伸縮,驚醒了周圍深巷的鄰居。
半個小時的時間,這個窮人聚集的小巷裏充滿了警車的鳴笛聲,紅色與藍色的光相互交錯,我一直站在人群裏,看著屋子裏地上的屍體偷偷揚起了嘴角,終於,解脫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怎麼死的。
警察把現場進行了例行的檢查取證,另一麵我和Rose及她的兒子帶進了警局做筆錄。
我是被害人的唯一親屬了,他唯一的兒子,多諷刺的稱呼,見過老子要猥褻自己兒子的麼,總之我是見過,就是那個現在死了的男人,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