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嬰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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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一聲嘹亮的嬰啼陡然劃破了夜空,突兀的刺痛了寂寥的黑暗。女人伸長的五指情不自禁的抽搐一下,尖利的指甲不經意劃過王彩雲脖頸上的肌膚,立刻留下了五道淺淺的血痕。
“該死的,在這個時候召喚我……”她喃喃的自言自語,悻悻的收回了慘白的手指,“這次就先放過你,不過你記著,我-樓玉奴,還會再回來的!”說完她獰笑一聲,轉過身去,瞬間不見了。
“嗚哇……嗚哇……”嘹亮的嬰啼單調而淒涼,繼續令人心驚膽戰的響徹整個村莊。陸續有人家亮起了燈光。樓玉奴赤著雙足,輕盈的行進在狹窄漆黑的胡同裏,大概隻有展開雙臂那麼寬的胡同,深而長,一壁是連綿的房屋後牆,一壁是連綿的住戶前門。高高的前門緊閉著,一排長勢茂盛的梧桐樹靜靜的站著,望著這個深夜裏赤足黑發的詭異女人。間或誰家的燈光怯懦的從門縫裏偷偷瀉出一縷,隱約照見樓玉奴那張隱藏在黑發鬥篷裏的絕世容顏。
“嗚哇……嗚哇……”樓玉奴在秦家門前停住了腳步,清晰的嬰兒哭聲從裏麵傳出來,樓玉奴側耳傾聽了一會,不禁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她走上前去,輕易就穿門而過,滿院昏黃的燈光下,嬰兒的哭聲就在某間屋子召喚著她。她走到秦舞的屋門前站住,嬰兒的哭聲也戛然而止。屋子裏幾個人影來回走動著,其中一個懷裏抱著一個繈褓。
“咦,她怎麼突然不哭了?”裏麵傳來秦舞驚訝的詢問,“剛才還哭的那麼大聲。”
靜默幾秒鍾後,屋子裏的燈光一下子全都滅了,裏麵寂靜無聲。
樓玉奴輕蔑的笑了笑:“別以為這樣做你們就可以躲在暗處,輕易對付處在明處的我,你們也未免太低估我的實力了!”樓玉奴輕揚的語調像在講一個讓她感到無比快活的故事。她雙眸灼灼發亮,一絲捕獵般的興奮激蕩著她的胸膛,她仿佛已經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澎湃的溫熱的鮮血味道,那味道是活的,迥然不同於冰冷的死亡!
樓玉奴後退一步,腳下遂旋起一股陰冷的風,鬥篷一樣的黑發陡然鼓蕩起來,遮蔽了秦舞屋子的窗戶。
屋子裏的幾個人,屏住呼吸,緊張的望著窗外。燈光映照下,樓玉奴賁張的發絲投在窗戶上的影子像發怒的章魚,條條觸角瘋狂飛舞著,尋找著可以突破的目標。
須臾,那成千上萬的觸角忽然一起湧動過來!它們輕而易舉的穿透了厚厚的窗玻璃,就像那些玻璃是脆弱的不堪一擊的豆腐一樣!那些觸手徑直朝著黑暗中的人們撲麵而來,如同長了一雙夜視眼,準確而凶狠。
秦舞抱著嬰兒,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的發絲朝她蜂擁而至,眼看就要把她整個包裹在裏麵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旁邊的夏初機警的一把把秦舞抱在懷裏,旋身躲過。於雷和小寶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束蠟燭,悉數點著了,不管不顧的就朝那些瘋狂的發絲燒去!
一陣鑽心的燒灼痛,樓玉奴緊縮了一下身子。疼痛使她異常的興奮起來!隻有死亡才能使人知道,原來擁有生命的時候,即使疼痛也是一種令人多麼愉快的感覺!樓玉奴帶著疼痛的快意,嘴角露出嗜血的微笑。她重新挺直了身子,暫時畏縮的發絲以更加洶湧的勢頭重新朝屋子裏的人發起了攻擊。
“怎麼辦!”小寶眼睜睜的看著所有的蠟燭被那些發絲撲滅,抽動的發絲藤條一樣甩起來,瞬間就讓小寶和於雷身上臉上平添了幾道血痕。
夏初懷裏抱著秦舞和嬰兒,左躲右閃,勉強沒有遭受到攻擊:“媽的!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小寶和於雷就沒有夏初那麼幸運了,不到片刻,兩個人就被湧動的發絲層層包裹起來,變成了兩個巨大的黑色蠶繭,隻露出兩顆驚慌失措的頭顱。夏初見狀,急忙把秦舞放下,掩在身後,雙臂一張,一支紫紅色的寶劍立時懸浮在夏初的雙臂之間。他抓起寶劍,奮力朝著發絲砍過去,紫光過處,一股頭發焦糊的味道立刻充斥了整個房間,兩隻巨大的蠶繭應聲而落,纏繞的發絲瞬間燒成了灰燼。小寶和於雷從地上爬起來,揉揉摔疼的屁股:“媽呀!什麼妖怪這麼厲害呀!”
更劇烈的疼痛襲來,樓玉奴抽抽鼻子,聞到了自己頭發被燒焦的味道。她咯咯笑了:“真有趣!”她說,“幾百年沒遇見這麼有趣的事情了!”她說著,向前踏進一步,“不過天快亮了,我也玩夠了!”她神色一凜,長長的手臂一揮,所有的發絲得到指令般源源不斷的暴漲,朝著一個目標集中過去!
秦舞自始至終都傻呆呆的站在那裏,直到現在,集結成束的發絲全部朝她湧動過來,她才驚慌失措的試圖把孩子藏在身後。但是已經晚了,那發絲靈巧的奪走了孩子,把於雷夏落小寶團團糾纏起來,極力阻止他們靠近秦舞。
然後,樓玉奴說:“來吧,讓你的鮮血成為我的鮮血,讓你的心跳成為我的心跳,讓你的呼吸成為我的呼吸!讓你的靈魂,也一樣成為我的靈魂!”發絲突然變的尖銳無比,它們瞬間穿透了秦舞柔弱的身軀,從前胸貫穿,從後背扭曲著伸出來,每一條都在秦舞恐懼的尖叫聲中亢奮的狂舞著!
鮮血從秦舞身上每一處傷口流出來,染透了她的全身,刺目的鮮紅灼痛了於雷和夏初的眼:“秦舞!”
他們兩個聲嘶力竭的喊著秦舞的名字,試圖擺脫層層疊疊糾纏不休的發絲,徒勞無功的想為挽救秦舞做最後一絲努力。可是一切都晚了,秦舞的血液迅速流失,似乎都能聽見有什麼東西貪婪的吮吸聲,秦舞的臉色逐漸變的蒼白如紙,四肢無力的垂下來,脖頸也耷拉下來,生命力一點一點從她身上消失了,而門外的樓玉奴,卻漸漸重新感覺到了新鮮血液在體內流動的奇妙體驗!她雪白的臉龐浮現出一抹血色,她的胸膛有了起伏,一顆曾經死去幾百年的心,竟然重新活了過來,蓬勃的跳動著,生動無比的歡快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