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畫皮(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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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渡河上悄無聲息的升騰起一層蒙蒙的黑氣,沉浸在溯魂法中的三個人卻絲毫沒有察覺。那若有若無的黑氣逡巡猶豫了一會,就飛快的凝集到河麵中央,迅速幻化成一個人的形狀。
    一個女人,黑色半透明的女人。
    那女人光裸的身子曲線玲瓏,氣團形成的長發鋪散到了纖細的腰際,隨著蕩漾的水氣慢慢搖擺。她的臉部如同雲霧一樣氤氳,五官不分,隻有那雙灼灼的眼睛竟然是鮮紅的顏色。她燃燒一般的眼神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三個不速之客,喉嚨中發出一身低低的咆哮,口中露出青白色的獠牙,尖利無比的突出唇外。
    正在專心施法的夏初忽然覺得身上掠過一陣不同尋常的戰栗。他警惕的朝四周看看,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而這個時候,那個氣團一樣的黑色女人正慢慢逼近白鵬。
    陰冷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夏初急忙騰出一隻手來,從背包中拿出那副紅色墨鏡戴上,一個黑色氣團一樣的身影赫然映入眼簾!這個時候,黑色的女人已經來到白鵬的身邊,眼看她那暴漲的手臂就要纏住白鵬的脖頸了!
    “不好!”夏初大叫一聲,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伸手抱住白鵬轉了一圈,黑色女人撲空了。夏落情知有異,也急忙拿出紅色墨鏡戴上:“哥哥!它是什麼東西?”
    “噝噝……”黑色女人喉嚨裏發出奇異的嘶叫,沙啞難聽,它漂浮在離夏初和夏落不遠的地方,仇恨的盯著他們兩個,“陌生人,你們已經侵犯了我的領地!”
    夏落和夏初把白鵬護在身後:“你又是誰?”
    “我是誰?嗬嗬!”黑色女人低低的笑了,嘶啞的喉嚨發出的聲音讓人聯想到繡跡斑斑的鐵鍋,“我隻是一個母親,很多孩子的母親!”
    “娜渡鬼母?”夏初疑惑的脫口而出,“難道你是娜渡鬼母?不可能的啊!”
    “從我的領地上走開,陌生人!”黑色女人神色一凜,殺氣陡然撲麵而來,“把那個孩子留下,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則你們會後悔的!”
    “是嗎?”夏落說著,拉開架勢準備迎敵,“如果我們不把這個孩子留下呢,你會怎樣?”
    “吼……”黑色女人血紅的眼睛簡直要滴下血來,她吼叫著,獠牙齜出唇外,抬起手臂作勢要撲上來,“那我就連你們兩個一起解決!”
    她以極快的速度飛掠過來,夏初抱著白鵬閃身躲過,夏落趁機從側麵襲擊她。沒想到,她竟然虛晃一招,瞬間同夏落擦身而過,朝著村子的方向掠去,緊接著消失在了茫茫的夜空之中,半空裏隻留下她沙啞陰冷的笑聲。
    “上當了!”夏初跌腳,失聲大叫,“這個鬼東西的目標並不是我們!它一定有陰謀!”
    “我們快回去看看吧!”夏落也心知有異。兩個人忙把白鵬送回家,交給詫異的白二勝和王小鳳夫婦倆,顧不上兩個人的追問,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秦家。
    秦家靜悄悄的,於雷和小寶就在葡萄藤下坐著,小寶在打瞌睡,於雷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見夏初和夏落回來,於雷忙迎上去:“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發現?”
    夏落看了看秦舞的臥室:“我先問你,剛才這裏有什麼異常情況沒有?”
    “沒有啊!”於雷摸摸頭,對夏落的問話有點莫名其妙,“我跟小寶一直坐在這兒,秦舞在裏麵睡覺,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啊!”
    “哥哥,你忘了嗎?”夏落揚了揚手中的紅色墨鏡,“於雷和小寶都沒戴眼鏡,即使她來過,他們也未必能發現啊!”
    不過看起來一切真的很平靜,幾個人到屋子裏看看了熟睡的秦舞和嬰兒,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整個村子依舊是一片死寂,夜深了,連偶爾的一兩聲狗叫都沒有了,陰沉的好象一個巨大的墳墓。墳墓裏遊蕩的,當然隻有厲鬼。
    當然,沒有發現異常,不等於就沒有異常。這個萬籟俱寂的夜裏,還有一個人醒著,這個人就是三寶。
    三寶傷的不輕。
    他靠在那間小廟的角落裏,皺著小小的眉頭捂著胸口,嘴角還殘留著一絲烏黑的血跡。
    “到底是誰把你傷的這麼嚴重?”那個蒼涼的聲音問三寶。
    三寶困惑的搖搖頭:“我不認識他,我從來也沒有見過他。”
    蒼涼的聲音沉吟著:“難道真的是他?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跟我做對,真的是他來了嗎?”
    “他是誰?”三寶問。他疲倦的抱著肩膀,其實受傷肉體也是不會痛的,因為這個肉體是別人的,心也是不會痛的,從死亡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沒有心了。隻是感覺很疲倦,力量從肉體裏一點點流失,就像當初死亡的那一刻,靈魂從肉體裏漸漸流失的感覺。
    “他……”那個蒼涼的聲音剛想回答,一陣突如其來的黑色陰風吹了進來,一樣東西啪嗒一聲隨之掉在了三寶腳下。
    蒼涼的聲音陡然變的激動無比:“噬靈骨鐲!”
    “不錯,噬靈骨鐲,我把它給你帶來了!”黑色的氣流凝聚成一個黑色的女人,灼灼的紅色眼睛就像煉獄裏的鬼火,森森的青白獠牙齜出唇外,“有了它,我們可以聯手合作,重新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哈哈……”蒼涼的聲音暢快淋漓的笑了!
    廟宇裏破舊狼狽的供桌忽然劇烈抖動起來了,夜色中越發猙獰的神像都像活了一樣,爭先恐後的戰栗著,似乎要擺脫他們那泥做的底座,跳到地上來!供桌搖擺著,嘎吱嘎吱的響了一陣,吱呀一聲移動了位置,原地出現一個洞口,有什麼東西從那漆黑的洞裏四肢著地爬了上來!
    那個東西終於完全爬出了洞口!它伸出枯瘦的爪子,把供桌移回原位。它卷曲的指甲盤繞在手指上,發出熒熒的青光;它身上披著一件厚實而襤褸的長袍,被撕扯成一條一條,破破爛爛的垂在地上,早已經不辨顏色;它的背高高的弓起來,顯的異常矮小,甚至不到三寶的額頭;它頭上鳥窩一樣的頭發看不出來顏色,糾結成一團一團;它赤著腳,腳趾同樣枯瘦,皮包骨頭,長長的腳指甲摳進泥土裏麵。
    它轉過身來了。
    它那核桃一樣的臉上,除了那雙異常大的眼睛,白多黑少的突出在皺巴巴的臉上,其他五官全都凹陷進去,就像一塊被蹂躪的麵目全非的抹布!
    醜陋的讓人想要嘔吐的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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