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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期昨晚酒喝了不少,酒量再好,也是會難受。在客房將就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開車回家,頭暈目眩,還剛好趕上交通事故。
    煩躁的捏了捏眉心,腹內空空,反胃的感覺湧上來,隻能仰起頭等感覺慢慢消失。
    警察在處理事故,胃越來越難受,最後鍾期決定下車去買點吃的。
    這種時間,人不可能離開車太久,鍾期隻能快去快回,到路邊的一家早餐店買了豆漿和雞蛋餅,匆匆跑回車裏,剛好堵車結束,嘴裏叼著雞蛋餅,緊跟著前麵的車,慢慢的動起來。
    後麵一陣喧嘩,似乎有人下了車,把車停在路上,影響了後麵人行駛。
    鍾期在一片喧嘩裏,頭疼欲裂,摁了摁突突跳的太陽穴,升起車窗。他現在隻想快點回家好好睡一覺。
    所以他沒有看見後麵有一個人朝著他的方向跑過來,穿過一片謾罵聲,焦急的追著他的腳步。
    最後還是沒能追上,鍾期銀白的卡宴瞬間加速,在剛剛開始移動的車流裏,危險的超了幾輛車,絕塵而去。
    鄭航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酒店門口,不記得自己怎麼回到車上,又怎麼把車開回來的。
    恍恍惚惚的回到屋裏,進臥室看了一眼睡著的段宏,就進了廚房,
    把買了的南瓜去掉皮,放在蒸鍋裏蒸,煎了些雞蛋餅,拆了一袋吐司麵包,用沸水把雞塊汆了一下,最後放了作料慢慢燉,又在煮沸的水裏加了兩勺米。
    做完這些,鄭航就靠在流理台邊上發呆,適才看到的情景又浮現眼前,那個人腳步匆匆,背影還是一貫的挺拔,他像是從來不彎腰一樣,就算在大街上撿個東西,也是一副驕傲的模樣,這人恐怕就是去行乞度日,也隻會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正經樣子。
    這一點上鍾期和段宏很像,段公子家世背景從來都高人一等,就算是在剛開始涉足娛樂行業的時候,處境尷尬也不曾討好巴結過誰,隻不過鍾期的驕傲是刻在骨子裏,表麵至少溫和無害,段宏是從裏到外的傲慢。
    那個人是鍾期沒錯,早先時候鍾期寄出的明信片也是寄到C城的,那麼,鍾期突然離開就有了解釋。
    他,是回來找戀人的。
    可是為什麼一聲都不說就離開呢?我們之間又算什麼呢?那些吻,那些肢體糾纏,那些互相取暖的晚上,那些一起走過的路,難道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嗎?鄭航有些自嘲的想,他心裏的人一定比我重要,就如同段宏之於曾經的他,再恨也放不下。
    想著想著,就忘記了時間,在米粥煮沸的聲音裏回過神來,連忙關掉火,取出蒸好的南瓜,拍碎了放到粥裏,拿了餐具,就把東西端到臥室裏,段宏也睡醒了,趴在床上拿他的筆記本刷網頁。
    見他進來,段公子瞬間變身某種大型犬,眼神閃閃發亮的注視著他……手裏的早點。
    鄭航好像看見有毛茸茸的東西在段公子身後來回擺動,使勁搖搖頭,恩,沒有了,剛才一定是錯覺,覺睡得少又一大早到處奔波才會這樣的。
    “先把蜂蜜水喝了,不是去參加婚禮嗎?怎麼會喝多呢?”在鄭航的認識裏,婚禮喝醉的一般是新人和伴郎,再說段宏這些年也沒什麼需要應酬的人,敢灌他酒的,應該沒有吧。
    段公子雖然病著,胃口卻出奇的好,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解釋。
    “就是個討人嫌的大叔,自己老婆不要他了,他還有心情關心別人家老婆,看我長得帥,就報複我。”
    鄭航擔心的看著他,哎,酒還沒醒啊。
    “喂,你那是個什麼眼神,我不帥嗎?”
    這個時候要馬上順毛,否則段公子就要無理取鬧了,這是段公子給他的特別待遇。
    “很帥啊,隻是,你昨天不是說是個老太太嗎?再說為什麼要報複你,你搶人家老婆了?”
    “本來就是我的。”毫無預兆的吼出來,看到愣住的鄭航,段宏稍顯尷尬,連忙轉移話題,“我看到你電腦寫的稿子了,你怎麼寫的是旅遊日記啊?”
    鄭航也不想問下去,估計又是他的某段情史。
    “那個啊,報社要開一個旅遊板塊,我這次出去拍了不少東西,就接了這個板塊。”
    鄭航大學的時候學的是攝影,也很喜歡自己的專業,沒事的時候經常全國各地的找素材,也參加過幾次業內很有影響力的比賽,成績都不錯,可以說,隻要繼續在這個行業發展,成功成名都是可以預見的。
    可惜,某次鄭航在找素材的時候找到了段公子,然後就像著了魔的天天跟在人家身後跑。
    可能是被他煩壞了,段公子就玩笑似得讓他在A城找份穩定的工作,穩定下來就答應和他在一起。
    鄭航什麼都沒說的在A城找了份報社的工作,平常就逛逛微博論壇什麼的,把熱門的話題摘出來編輯一下,就算完成,每天隻有下午需要去上班,清閑得很,可是對於才華橫溢的鄭航,那是一種埋沒。
    很多朋友為他不值的時候,他都笑的一臉無所謂。可是段宏知道並不是那樣。
    他的書房裏搜集了許多攝影書籍,沒事的時候他都會小心的擦拭那些相機,每一次的芬妮新聞攝影大賽都會關注。
    可是他把這些都藏起來了,隻為了他的一句安穩。
    到底虧欠了這個人多少?才能讓曾經那麼愛他的他不再在意自己呢?
    突然想到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
    那個時候他玩的太瘋,為了個小明星和人爭風吃醋,大街上開著車瞎撞,小報上天天都是他的花邊新聞,有一次喝醉酒鬧進了醫院,老爺子嫌丟人,直接把他扔到老家的老宅裏,什麼都沒有的過了兩個月,閉門思過,差點把他關瘋了。
    在段公子快要瘋的時候,倒黴催的鄭航出現了。
    那天,山上日光正好,段公子倚著門口的一顆老槐樹曬太陽,心裏計算著還有多少天能回家。
    兩個月六十多天,這還沒過一半,這地方連個人都少見,從打掃的老伯到做飯的大媽,沒有一個年齡在他兩倍之內的,老爺子這是要下死手啊。
    想著想著,天突然就暗了下來,是要下雨了嗎?這破天氣真是變化無常啊。
    這時候門口有個少年對著天空擺弄著手裏的相機,不時的換著地方,最後走到他身邊,開心的大叫,“拍到了拍到了,你看你看。”
    也不管認不認識,就把手裏的相機給段宏看,段宏看了相機裏麵的圖像,馬上他抬頭看天空。
    整個太陽已經都被黑影遮住了,露著一圈金邊,白晝變為黑夜,短短幾分鍾而已,黑影慢慢移開,四周又亮了起來,段宏還抬頭看著這奇景,不自禁的自言自語,真美。
    鄭航擺弄完相機,抬頭看見段宏的側臉,再也移不開目光。
    “是啊,真美。”
    那天是難得一見的日全食,網絡上吵得沸沸揚揚,段公子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自然不知道,他這裏是最佳觀測地,鄭航是一早就趕著上山來拍照的。
    鄭航之後就以借宿的名義賴著不走了,天天像個尾巴一樣的跟著段公子,段公子倒也不趕他,每天早上睡足吃飽,就牽著鄭航在山間到處瞎晃。
    出去的時候,鄭航都要帶相機,沿途拍很多照片,所以有的時候,段宏在前麵走,一回頭,鄭航就不見了,隻能在原地等他追上來再一起走。
    有一次,段宏沒等他,一個到了山頂。山頂上有一片空地,空地盡頭是個懸崖,不過這懸崖下麵有快凸出來的石頭,是個小平台,就在懸崖下方一米多一點的地方,整個懸崖又是向後方凹進去的,所以一般人發現不了這個秘密,段宏也是小的時候和老爺子來老宅的時候別人告訴他的,後來一直是他躲藏的最佳去處。
    段宏有心想逗逗鄭航,就脫了一隻鞋放在懸崖邊,自己下到平台上,蹲著身子藏了起來。
    沒一會兒,就聽見鄭航跑上山頂大口喘氣的聲音,沒看見他,就大聲的叫他的名字,聲音消失了一會,大概是以為它躲藏在什麼地方或者沒上來,又去找了,段宏疑惑,難道這小呆子沒看見我的鞋嗎?
    不出所料,一會兒鄭航漸漸向懸崖靠近,聲音裏帶著哭腔,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
    他覺的鬧夠了,就站起身爬上來,看見鄭航坐在懸崖邊上真的哭了,有些得意的笑話他,鄭航什麼都沒說,拉著他就往山下跑。
    後來才知道,鄭航恐高,那天一上去就看見他的鞋,急得要命,又不敢靠近,一低頭就萬丈懸崖,可是為了他還是忍著害怕走過去。
    日子也就打發過去了。兩個月一到,段公子收拾行李回家,後麵拖著條小尾巴。
    那個時候的鄭航還做著喜歡的事,拍到喜歡的畫麵還是會歡欣雀躍。
    可是現在的他就像一潭死水,波瀾不驚,沒有喜悅沒有悲傷,他的所有情緒都隨著他折翼的夢想消失殆盡。
    很多人以為愛情勝過一切,年輕的時候任意揮霍掉手裏的籌碼換取戀人的傾心,可是如果連愛情都沒有了,這個人會有多可憐呢?
    有些心疼他,如果竭盡全力這個人還是不再喜歡他,那至少這個心愛的人還是要快樂的。
    “你要不要做攝影師?”
    這一次,換我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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