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秧……”蘇少聞溫柔地吻了吻他蒼白冰冷的唇，“少秧……求求你，醒過來好嗎？輪回裏的人那麼多，我怕把你搞丟了……少秧……你那麼怕冷，我以後把所有的溫暖都給你……”
    “別費勁了，他不會醒過來了。”那聲音冰冰冷冷，帶著一絲孤獨的驕傲。蘇少聞瞪著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來人，那一襲黑衣簇擁著蒼白的麵容，而那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冰冷。或許是他從未好好看過這個人。
    “不會的……少秧，你舍不得我的，對不對？”蘇少聞伸手輕輕摩擦著他冰涼的臉龐，好似麵對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
    “他向來都怕你，他隻不過是怕你，從來沒有一絲一毫愛過你。”展心清的麵上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悲憫，“他一直都想逃離你，是你一廂情願地把他圈在自己身邊。你給他的隻有無止盡的折磨和痛苦，別的什麼都沒有。若不是你，他那把好聽的聲音不會消失，若不是你，他也不會這麼早就……”
    展心清微微垂下眼，看了看扼在自己脖頸上的這雙手，竟是抬眼詭異地笑了笑：“蘇少聞，你從來都是個廢物。從前毒啞他的人，是我，如今打散他魂魄的人，也是我。你連為他報仇都做不到……”
    蘇少聞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展心清開始呼吸困難，可她還是堅持說道：“……你不知道……你毀了……兩個人……”不知是因為痛苦還是什麼旁的原因，她眼角無意識地落下一滴淚來。
    “啪——”
    蘇少聞被打得倒退幾步，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雙眼陰鷙地看著來人。展心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不斷地咳嗽，麵色通紅。
    來人一襲紅袍，濃重的紅，花團錦簇一般繡著精致複雜的圖案。一頭黑發披散至腳踝，而麵容是一種雌雄莫辯的妖嬈，眼角畫著一朵鮮紅如血的曼陀羅。
    “咳咳……左使大人……”展心清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跪下來，將頭壓得低低的，不敢看麵前的人，被淚水模糊的眼裏隻有一團紅色。
    “喲，還記得我是左使大人。”來人輕巧地挑起展心清的下巴，聲音溫柔一如對待情人，“我還以為你在捏碎妖元的那一刻，早就忘了自己是誰。”
    “左使大人……”展心清的一雙眼裏全是驚慌失措，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淡定從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來人放開了手，勾起了唇，“為了自己不被所愛的人發現而捏碎妖元，化身為人……這樣的戲碼還真是感人，可惜那個人並不領情。”
    蘇少聞戒備地看著他，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上前，眼角畫著的一朵曼陀羅嬌豔惑人：“那個傻孩子……她並沒有打散你那小情人的魂魄，你的小情人是自己不肯醒來。”說著他袍袖一揮，那床榻上躺著的少秧便被他攬在了懷裏：“不過我想，我可以做到她沒有做到的事情。”
    蘇少聞在袍袖之中捏著符咒的手緊了又鬆，眉頭深深皺著：“你想要什麼？”
    “喚神咒。”來人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又勾唇一笑，“清兒拿不到，我隻好親自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