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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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曲折的回廊,紅燈籠高高掛著,盛夏的寧靜處處飄逸著喜慶,那聲聲蟲鳴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往常的熱鬧,叫得更歡。
藍府,藍筱的閨房內,丫鬟和喜娘忙亂成一片。
按照習俗,新娘子是由母親裝扮,但藍筱幼年喪母,俗話說,長姐如母,因此,從頭到尾都是藍玥給藍筱打點,而阮非也在一旁幫襯著。
金線繡的龍鳳呈祥,大紅的喜服垂下來,無限喜氣洋洋,看著鏡子裏神色喜悅,臉頰帶著幾分羞澀的自己,藍筱有些不敢置信,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
“迎親的快到了,小姐準備好了沒?”
“好啦好啦!”
喜帕遮住了藍筱的視線,她的世界隻剩下整個明豔的紅,那一瞬間,她聽到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好像每一次的跳動都在訴說著她內心的激動與緊張。
“筱兒以後就是大人了,嫁過去後,凡是要以夫家為重,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樣任性而為之。”在藍筱臨上花轎前,藍震天囑托了幾句。
“知道了,爹爹,筱兒有時間就會來看爹爹的。”
“有事情的話爹爹會派人接你回來的,筱兒可不要三天兩頭往家跑,你以後可是安親王王妃,這些禮儀還是要記住,可別讓人看了笑話。”雖然知道自己的女兒不至於這些都不懂,但藍震天還是忍不住嘮叨幾句。
夕瑾,你在上麵是否看到了女兒今天的大喜之日,她終於長大了,即將為人妻,為人母。
遙望蒼穹,藍震天眼中淚光閃爍,但也就幾秒鍾的時間,轉瞬間,他臉上笑容依舊,眾人眼中,他還是那個威嚴的藍將軍,隻因女兒的出嫁,而多了幾許歡喜,幾許柔情,幾許感傷,但既是這樣神情的將軍,卻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
迎親的隊伍在藍府外等候,鑼鼓與鞭炮聲方圓幾裏內都能聽到,圍觀的百姓看著龐大的迎親隊伍,眾多議論中,除了感歎,就是那些待字閨中女子的豔羨之聲。
“吉時到,請新娘上轎!”
拜別父兄,在眾人的羨慕中,藍筱被送進了花轎,禮炮聲不絕於耳,嗩呐奏出的樂曲載著藍筱忐忑的心走向安親王王府。
安親王王府,門庭若市,安親王大婚,誰不是巴巴地趕來送上一份大禮,生怕落後於人,被人笑話。
對於外麵的喧鬧,藍筱好像沒有聽到,隻是小心翼翼看著腳下,下花轎,過門檻,過火盆……
一套繁瑣的禮儀下來,就算藍筱心情再怎麼激動,再怎麼興奮,到進洞房的時候,她已是筋疲力盡,心裏有一絲慶幸,要是去去封地完婚的話,怕是更加折騰人。
藍筱與雲玉昌是在京城南扈的別院成親,沒有皇上的聖旨,各藩王是不能擅自離開封地進京的,然中秋恰是皇上五十大壽,皇上便特意下旨允許安親王日前進京完婚,待中秋之後離開。
喜房內,紅火龍鳳燭燭光搖曳,與外麵的喧囂熱鬧相比,房內安靜得連燭火的“嗤嗤”聲都可清楚的聽見,藍筱坐在床榻邊,寬大的喜服衣袖內,雙手絞在一起,有些緊張的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麵的聲樂並未停止,偶爾還能聽到來客的嬉笑聲,而此時的喜房好像已經被人遺忘。
“小姐,要不要先吃點東西,王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呢。”
意兒可以想象得到一天沒吃東西還巴巴的坐在床邊等待的滋味,她也站了一天,但偷空還能吃點東西墊著,而小姐卻是滴水未進。
“這樣可以麼?”藍筱揉了揉空蕩蕩的肚子,想到桌子上有好吃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沒事,現在就我和紅袖在呢,其他人都在外邊候著。”
意兒邊說,邊示意紅袖把桌子上的雙色馬蹄糕端過來。
藍筱並沒有猶豫。
“小姐,慢點,還有很多。”看著藍筱狼吞虎咽的樣子,意兒心頭一酸,一手端著茶水,一手輕輕的拍著藍筱的後背。
填飽了肚子,安親王依舊沒到,想起之前爹爹說過的話,藍筱心裏有些忐忑。
“王爺怎麼還沒有來呢,都這麼晚了!”
“賓客正鬧騰著呢,姐姐別著急。”
“我家小姐都累了一天……”
……
門外,紅袖和王府內丫鬟的聲音漸漸遠去,藍筱倦意襲來,心中有些焦躁不安,安親王是不滿意這婚事麼,不然為何這個時辰了還不過來,剛想著,就聽到外麵的驚呼聲,“王爺來了,王爺來了!”,藍筱的心一緊,說不出是興奮,緊張,還是激動。
感覺到有人走近,接著來人坐在她的身邊,藍筱身子有些僵硬,手中的帕子都絞在一塊去了。
忽然眼前一亮,喜帕已被雲玉昌揭開,藍筱有些窘迫的抬頭,剛好對上雲玉昌溫潤如玉的雙眸,隻覺得臉頰發熱,抿著嘴唇,不自覺的把頭低了下去,不敢與雲玉昌對視。
看著藍筱一臉的緊張和無措,雲玉昌心頭一軟,伸手握住藍筱連著帕子絞在一起的雙手。
藍筱一驚,抬頭看到雲玉昌笑意盈盈的臉,心底的慌亂竟然慢慢平靜下來。
“我來晚了!”
簡單的幾個字,像是情人間的喃語,低沉動聽的聲音使得藍筱的臉立馬紅得象傍晚燒著的紅霞,連那玉般的頸項,瑩白的耳垂都染了一層淡淡地粉紅,雲玉昌看在眼裏,心底也多了一份憐惜。
華貴雍容的房間裏,百子帳、龍鳳被,鴛鴦繡綾、百合纓絡,床上撒滿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各式喜果吉祥之物,入眼之處,一片喜氣洋洋。
“請王爺,王妃喝交杯酒。”
青絲相結,盞酒已盡,紅燭搖淚,好似見證了此刻兩人相伴一生的約定。
“王爺,王妃,時辰不早了,奴婢先行告退。”
窗外明月的清輝灑滿整個安親王王府,半個時辰前的喧鬧也隨著夜深漸漸淡去。
室內,空氣中浮湧著酒香和若有若無的曖mei味道,藍筱有些無措的看著雲玉昌。
兩人坐得很近,周遭的寂靜可以清楚的聽到對方呼吸的聲音,兩人就這麼靜坐著,也不說話,藍筱有些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案台上的龍鳳紅燭。
“那個……”雲玉昌思量了許久,還是決定說出來,可一看到藍筱眼波流轉,香腮含羞的嬌憨模樣,到嘴邊的話生生止住。
“什麼事?”看著雲玉昌欲言又止的樣子,藍筱問道。
“那先給你看看這個,看完了就明白我的意思。”說完,雲玉昌從懷裏掏出一張紙給藍筱,顯然是很早就準備好的。
不知為何,藍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等看完之後,藍筱隻覺得自己的心被利器劃成一塊一塊,被傷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