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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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手上的毒蔓延到什麼程度,隻能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先綁在手腕動脈的地方。小花看起來很纖細,但是整個人的重量都在那,我知道不能急,中了毒的人絕對不能運動,甚至最好是不要移動,我隻能盡可能小幅度地動作,把小花背在背上,保持著平穩用最快的速度下去。
在走下最後一級台階的瞬間,我幾乎全身都濕透了。悶油瓶和黑眼鏡他們就等在階梯邊上,一看這情況馬上幫手把小花從我背上扶下來。我轉過頭去看了,小花的臉已經幾乎沒了血色。
“怎麼回事!”黑眼鏡沉著聲音問。“右手。”我努力了好幾次,才真正把聲音發出來。黑眼鏡一聽,立刻去翻看小花的右手,看到傷口的瞬間幾乎沒有停頓地拔出匕首,刀尖碰到皮膚的當兒卻停住了。“我來吧。”悶油瓶開口。黑眼鏡搖了搖頭,道:“我隻是想到得消毒。”說著把刀遞給胖子,用酒精擦過之後再用火烤,再拿到刀的時候,他的動作稱得上利落地剪開小花右手臂的衣服,用刀尖沿著動脈的走勢在手臂上劃了好幾個叉,傷口處被擠出來的血竟然在豔紅中帶著熒熒的紫黑色。
明明虛弱地連呼吸都不明顯,小花還是咬緊著牙關,隻在最開始的時候發出了幾聲悶哼。隻是一般中了毒的地方肌肉會壞死,按理說應該是沒有感覺才對,但是看小花的樣子,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這蛇的毒,會一邊侵蝕神經,同時把敏感度放大到極致。”三叔拿著煙在鼻子下麵聞著,在我邊上解釋道。我看了他一眼,伸手把那根煙搶過來,點上,塞進自己嘴裏。三叔伸過手來就想搶回去,被我躲開了,隻能嘀咕道:“臭小子,這是老子最後一根了。”
黑眼鏡的處理還在繼續,我看了他和小花一眼,從人群裏退出來,找了個角落閉眼靠著,想借著尼古丁的味道把心裏的煩躁感驅散掉。聽到一陣腳步聲朝我過來,我一睜開眼就對上悶油瓶直勾勾看著我的雙眼,想開口才想到嘴上還叼著煙,還在猶豫要不要掐滅,就聽到他叫了我一句,道:“你沒事吧?”我愣了一下,什麼時候悶油瓶也學會關心起人了?他見我沒回答,直接動手開始查看我身上,我這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我把他的手擋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答。悶油瓶沒再說話,隻是盯著我的眼睛一點都沒有挪開的意思。“怎麼了?”我朝他笑笑,他的手突然伸過來,在我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時候把我嘴裏的煙抽了過去,放進了自己嘴裏——我都忘了,這小子是會抽煙的。
這蛇毒的毒性雖然強,但相應的毒素走得不是很快,所以小花的命算是保住了,隻是右手的神經感官還是非常敏銳,幾乎是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感覺到痛楚。要花多少時間能恢複,連三叔都沒有個準,我們隻好讓他自己躺著休息。我把人聚集到一邊,把上麵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現在這個辦法也行不通了,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法子?”我的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掃了一遍。失去了三個同伴,刀疤陳那邊的人在心裏對我們的不信任程度必然也會加深,但好在沒人蠢到在表麵表現出來。
所有人都在沉默著,眼下這樣的情況,是真的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什麼法子,但我們去路去隻有這麼一條。“其實我有一個辦法。”三叔忽然出聲打破了僵局,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他轉身從背包裏拿出了九個黑色長條狀的東西,隱隱能看出黑色間夾雜著發著熒光的紫色。
三叔的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掃了一圈,道:“這是斷頭蛇的血做成的,這些畜生雖然凶狠,但是同類的血很敏感,隻要把這個帶在身上,就能上祭台,但是我隻有九塊,我們必須分兩批上去。”“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刀疤陳看樣子是實在憋不住,輕聲問了一句。三叔瞥了他一眼,道:“我就知道你們會不相信,你跟我上去。”說著,把其中的八塊放在地上,讓我看好了,所有人都不準動,然後自己拿了剩下的那塊,和刀疤陳往祭台上走去。
等到他們兩人從祭台上下來的時候,光看刀疤陳的臉色就知道蛇血起作用了。隻是問題是現在我們要分兩批,這蛇血作用能起多少,能不能重複用,所有人都不知道。刀疤陳的人吵著說必須讓他們先走,怕我們走了之後不把蛇血扔出來。人遇到關乎生死的問題的時候,總是自私的。我們幾個麵麵相覷,還沒開口,三叔就說:“可以給你們先用,但你們必須保證用完之後扔出給我們,放心,按我說的做,絕對不會出問題。”
三叔這麼一說,我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老狐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眼下這種情況,分明是把我們這一群人的命交到他們手上,刀疤陳這夥人明顯跟他交情也不深,要真說起來,就算是對我這個侄子,他都未必是完全信任的,他會這麼做,背後肯定有什麼問題。
刀疤陳已經見識過蛇血的作用,加上三叔的神情誠懇,他們那一夥人幾乎都深信不疑,紛紛拍著胸脯保證會按說的把蛇血扔出來讓我們再利用。看著他們一群人拿著蛇血一個個臉上跟拿到免死金牌一樣地走上台階,我還是忍不住低聲問三叔,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剛剛在說服刀疤陳他們的時候,三叔臉上的表情幾乎是可以稱得上“和藹可親”,但是現在,他的臉上就隻有漠然,聽到我的問話,隻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你馬上就會知道的。”他的話音剛落,我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躁動從祭台上傳來,空氣裏的血腥味一下子濃重了起來。
我馬上就猜到了那群人的下場,但是我無法理解,三叔為什麼要這麼做。“還不明白嗎?”三叔看了我一眼,好像知道我想問什麼,道:“這群人,是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