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活人祭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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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走。”悶油瓶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就往之前那間研究所的方向走去。相比之下,悶油瓶顯然更能把持得住場麵,連之前敢跟黑眼鏡嗆聲的一群人都沒有任何怨言。胖子一邊走一邊拿胳膊肘頂了頂我的腰,一臉不正經地道:“瞧瞧小哥這氣勢,把你交給小哥胖爺我真是能放一百萬個心了。”眼看胖子又開始調侃我和悶油瓶,而且聲音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和我們走得比較近的黑眼鏡一臉“我懂”的笑意,我伸手勾住胖子的脖子,控製著力道一個鎖喉,讓他一時岔了氣,才停下嘮叨。
    “死胖子,這種玩笑少開點,我就算了,小哥那頭要是哪天不高興一刀削了你,兄弟我可想攔都攔不住。”我鬆開手,勾著他脖子笑道。胖子沒料到我會搞這種突襲,嗆了半天沒緩過來,看他咳得撕心裂肺,我心裏生出了點內疚,剛幫他拍了兩下背,就聽他朝前麵吼:“小哥,管管你媳婦!”走在前麵所有人的眼神都往我身上集中過來,我隻覺得臉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恨不得再給胖子來一下。
    悶油瓶轉過來看了我和胖子一眼,皺了下眉,隻是沉聲說了句:“別鬧了。”隊伍繼續前進,胖子眼看我又要動手,嗖地一下躥出去老遠,我隻能盯著他的背影磨牙——估計胖子這家夥的性子這輩子是沒指望改了。
    黑眼鏡笑嘻嘻地過來勾著我肩膀,刻意的壓著聲音對我說:“小天真,啞巴這樣的性格太悶了,要不要考慮一下黑爺我?”我知道黑眼鏡這種人你不能跟他鬥嘴,更不能跟他比賤——因為這家夥隻會越比越來勁兒。我給了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著他的姿勢繼續前進。
    不多久我們就到了那間研究所,悶油瓶打開我之前發現的那個入口,對後麵的人示意了一下,率先進去。看到那入口的時候我的心裏有點抵觸,雖然我覺得整個書房最有價值的東西可能就是我身上的那本日記了,但總有種心裏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即將被當眾剖析的錯覺。好在所有人都一門心思放在墓上,埋頭跟著悶油瓶走,根本沒有人注意那間其貌不揚的書房。
    悶油瓶帶著我們穿過那間書房,我才知道在書房的一邊有條暗道,看樣子挖的很粗糙,兩邊都還堆積著碎沙石,應該不會是建造研究所的時候留的。暗道的寬度恰好是能容一個人通過的,高度也差不多。我對這種暗道有點陰影,因為一次兩次差點死在這種逼仄狹長的環境裏麵。不過從悶油瓶的態度判斷,這裏應該沒什麼問題。
    暗道很長,我也沒有刻意去記我們走了多久,隻是埋著頭跟著前麵人的腳步,走了一會兒之後發現前麵漸漸開闊起來了,隨即一晃,就站在了一扇巨大的白玉石門前。我聽到了一連串的抽氣聲,不用回頭也能想象得到那些人臉上的表情。我也有點看得發傻了——這白玉石門的高度有2米有餘,而且從表麵上看,幾乎找不到貼合的痕跡,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每扇門都是由一整塊的玉石切割出來的——這需要多大的財力才能辦得到。
    這還不是全部。
    所有人都還在感歎的時候,悶油瓶已經摸到了石門邊上的機關,長指一勾一摁,白玉石門緩緩打開,目測約莫有兩指寬,而外麵的兩扇門打開之後,裏麵居然還有一層。這一層同樣是汗白玉石,隻是不再是單純的漢白玉,它的上麵用紅色的顏料井然有序地刻畫了一些場景,乍一看會以為是上好的血玉。三叔貼上前去看了一下,皺著眉退回來。“是什麼?”我問。三叔一臉混著凝重和興奮,回答道:“這是朱砂。”
    我先大致掃了一眼這些石刻,心裏更為震撼——朱砂在古代是一種非常名貴的藥材,隻有身份顯赫的人才能夠用得起名貴的的朱砂。這種規模的玉石,這種規模的朱砂,卻隻用在一個截麵僅100見方的墓裏?
    我把這些問題暫時壓下,抬頭仔細打量石門上的壁刻。前麵還好,看到第三幅畫的時候,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這刻畫上的所描述的,竟然是一場活人祭!
    要說拿活人祭祀這種事情雖然駭人聽聞,但是在那個到處充斥著本能的時代,人類信奉自然,用人畜祭祀幾乎被認為是常情,就算發展到了後期,活人祭祀已經不能再大張旗鼓的舉行,也還是會有人偷偷地實施這種行動,原因大概都是源自於他們內心的某種恐懼和渴望。但是不管是早期明著來還是後期的暗地裏進行,我從來沒有看過哪個墓主會吃飽了撐著在自己的墓門上刻畫活人祭的整個過程的。
    壁畫的內容淺顯易懂,根本用不著等我分析,我看了看胖子他們的臉色就知道,他們都看懂了。隻是在一個入口的門上費這麼周張,他想要告訴我們什麼?隻是簡單的記事,把這種行為作為引以為傲的資本?還是說,這是對我們的警告?
    “這算什麼,炫耀戰績?”胖子已經忍不住在罵娘了。我們這些人手上多少都是沾過血的,但是不管怎麼說,人可以習慣很多東西,但是很少會有人習慣殺人。相對活人祭的那些劊子手,我們真是稱得上仁慈的了。畫上的儈子手都是一色的麵無表情,被當成活祭品的那些人,臉上不一的神色刻畫得倒是惟妙惟肖,玉白的背景配上鮮紅的朱砂,帶來的視覺效果有說不上的震撼。
    “這樣的壁畫放在入口迎接我們,接下去的路肯定不好走,”我掃了一眼其餘的人,“要退出的人,現在就可以走了,開了下一道門,我吳邪沒辦法保證你還能完整地從這裏出去。”三叔隻是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所有人臉側的肌肉都是繃緊的,顯然他們都在極力克服壁畫上的畫麵給他們帶來的不適感,但到最後都沒有人選擇退出。我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人活著都為了爭一口氣,但是前提是你必須還有能吸這一口氣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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