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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隻所以能一下子就看到墓室中心所擺放的棺槨,一是因為這個墓室的規格比之前的兩個來得都要更小一點,至於裏麵的詳細擺設我還沒來得及看,二是因為,這兩個棺槨的表麵似乎是塗了什麼東西,熒熒地發著光,照亮了大半間墓室。
    我們進了墓室之後,以防萬一,悶油瓶還是把身後的石門重新關了上。精神上的疲憊比生理上的來得更難以忍受,連悶油瓶都露出了疲態。相比之下,胖子反而是我們當中精神狀態最好的一個——也或許是因為我們這些人當中,他的土夫子習性紮根最深的一個,主室和主棺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強心劑。眼見他一直繞著兩具主棺團團轉,還一邊往悶油瓶那邊瞥就是不敢動手的樣子,我非常不厚道地笑了。
    “天真,你樂什麼?”胖子繞了半天沒見悶油瓶有動作,有點泄氣地在我邊上坐下來,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我咧牙看回去,道:“沒,隻是胖爺的英姿讓我喜由心生。”胖子一副也樂了,拍拍的肩道:“孺子可教也,胖爺的風采不是誰都能領略的。”
    我和胖子在這邊插科打諢了一會兒,看悶油瓶還和其他人一樣在休息,就自己先起來打算先觀察一下墓室。這次我學乖了,先打開手電粗略掃視了一下整間墓室的裝飾,確定確實沒什麼“特色裝飾”之後,才打亮了冷煙棒。
    這間墓室在根本的設計上和之前幾間最大的差別在於它是圓頂的。中國古代人一直有“天圓地方”認知,這種認知也會沿用到墓室的設計上,和歐洲國家的想法不同,他們覺得圓即輪回,即永恒,圓頂的墓大致是取了魂靈能夠得到永生或圓滿的意思。而且圓頂的設計起到了一定的防盜作用,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如果有人直接從這個主室的正上方打盜洞下來,因為受力結構發生了改變,整間墓室可能會發生大規模的坍塌。
    除此之外,整間墓室的擺設都顯得單調而且非常寒磣,除了四個角落擺放的燈奴之外,竟然沒看到其他的陪葬品。看來這沈萬三還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中心的兩具棺槨的規格和擺放乍一看不會發現什麼差別,但是隻要稍微細心一點就不難發現,兩具棺槨雖然相差不大,但是確實是一大一小的,而且大的那具的地步壘起了約莫兩公分的石台。如果這確實是夫妻棺,那無疑這樣的設置就是古代男尊女卑思想的體現。
    “天真,你說這棺材是什麼材料做的?”胖子在棺槨的邊上朝我揮了揮手,神神秘秘地指著大一點的那具棺槨問我。走近了細看才發現,這兩具棺槨不知道是在原本的木質裏麵參雜了什麼材料,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都是光點,一至於我剛才遠遠一瞥才會以為整具棺體都在發光。
    雖然這間墓室和之前的兩間相比起來都要顯得正常,但是畢竟是主墓室,我也不敢輕舉妄動,看向悶油瓶的時候他正好睜開眼睛,我就朝他打了個手勢。悶油瓶對兩具棺槨做了檢查,確認了沒什麼問題之後用小刀挖下來一塊木屑,放在手掌上碾開之後道:“是磷粉。”我一聽驚了一下,下意識轉頭看了一下扔在一邊的冷煙棒。
    磷粉是一種易燃物質,在氧氣充分的環境下甚至會產生自燃現象,要是近距離接觸明火,則可能產生爆炸。沈萬三大概是從當時盜墓賊的裝備條件來考慮,當時照明用的大多是火把,一旦靠近,大不了就來個玉石俱焚。不過這種設置對於我們現今的條件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
    聽到我們這邊的動靜,其餘的幾個人也跟著靠近過來,向悶油瓶確認了沒有問題之後,和我們同時動手,打開兩具棺槨。女棺用的是一棺一槨,男棺則是一棺三槨。馬義他們幾個開的是女棺,動作倒是相當利索,很快就打開了。看到裏麵的情況之後靠的近的幾個人開始騷動起來,我們這邊已經到了最後一道工序,但也不得不停下來,先過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棺材中的是一個妙齡的女人,除了沒有呼吸之外,其餘的幾乎跟生前一模一樣。這種情況我之前見過——這個女人的身上必然有起了防腐作用的含珠。而且看這防腐情況,一定是相當名貴的含珠。我忍不住在心裏暗暗咋舌,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含珠這種東西即使是當時的王孫貴族都未免能得到手,而沈萬三卻能讓他的女眷用上這樣的陪葬品,想必不是一擲千金那麼簡單。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馬義一行人。他們臉上的神色雖然沒有明顯變化,但是單從幾個簡單的眼神交流之間就能發現,這幾個人已經是心懷鬼胎。我皺了皺眉,想不明白為什麼黃千萬會給我找這種沉不住氣的人。再一看胖子,這家夥比他們幾個還誇張,兩隻眼睛幾乎冒光了,嘴裏還在念念有詞的。我一掌拍上去:“你別亂動,要是出什麼岔子就麻煩了。”胖子不耐煩地朝我揮了揮手,道:“你放心,胖爺我下過的鬥比你吃過的飯還多。”我心裏覺得好笑,這話在十年前還說得通,想必這死胖子還是一心隻把我當成當年的毛頭小子。
    不過有胖子在一邊看著,我想那幾個人也不太能造次,就和悶油瓶回過頭去繼續開男棺的棺蓋。這沈萬三對女眷屍體的防腐上是下了心思,對自己倒是不怎麼在意。棺材裏麵的屍體雖然不至於隻剩骨架,但全身的肌肉已經全部萎縮,成了一具實實在在的幹屍。這樣的屍體是起不了屍的。
    悶油瓶的目光在幹屍身上掃了幾遍,在某處停住,伸手進去抓起它的左手。我這才看到,這隻幹屍的左手下麵,放著一個東西——一個我和悶油瓶都相當熟悉的東西——蛇眉銅魚。
    “別動!”我循著聲音往悶油瓶的身後看去,馬義正舉著槍,指著我們,而在他的邊上,是被君少賢用槍抵著的胖子。悶油瓶淡淡看了我一眼,雙手舉起,緩緩轉過身去。我一下子想到悶油瓶之前說的那一句“小心”,隻是我想不明白,黃千萬有膽量特地找上悶油瓶,就該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各取所需絕對會比過河拆橋更可取。
    “這是演的哪出?”胖子不滿地嚷嚷:“臭娘們你不用靠這麼近,胖爺對平板沒興趣。”君少賢狠狠瞪了他一眼,和邊上的君少衛打了個眼色,我敢打包票,他們到目前為止肯定沒有遇到過胖子這種被槍零距離頂著還能油腔滑調開黃腔的人。
    “你們想怎麼樣?”我的目光在他們幾個人身上掃了一遍,對著馬義問,他那張老實的嘴臉現在看起來,卻早已經不是那麼一回事。“我要他手上的東西。”馬義冷冷地開口,對著悶油瓶偏了偏頭。悶油瓶隻是一臉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把手裏的蛇眉銅魚拋了過去。馮祺接住之後遞給馬義,確認之後兩人打了個眼色,馮祺就繞到女棺的邊上,伸手探了進去。
    悶油瓶看到這情形,臉色明顯變了一下,厲聲道:“別動!”他的聲音讓馮祺整個人都顫了一下,但是已經晚了,他把手伸進了女屍的口中——為了那枚含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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