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跟著他推著手推車，嘎吱嘎吱得來到一塊空地。
    我看著他熟練得拿起鏟子挖土，然後把屍體扔進去。
    扔了幾次，突然停下來，抬頭看看我一臉麻木，笑了笑“我好心收留你，你幫我挖下吧”甩了甩手“今天的工作還真多啊”我扯了扯嘴角，接過了他手裏的鏟子。
    我問“屍體都埋在這裏？”
    “不是啊，埋不下了還是要換一個地方嗎，這空地是半個月之前才開始用的。”
    “半個月嗎。。。那就是兩個節假日啊。。”
    沉默了一會“你做這個晚上聽不見住在雲朵上的靈魂在唱歌嗎？”
    他咧嘴一笑“習慣就好。”
    人心就是習慣而變得麻木的。
    黃色的沙土就跟平靜的海麵一樣，經驗豐富的漁民就能嗅到海麵下的波濤和血腥，隻有孤寂的詩人才能聽到雲朵上遊魂吟唱的殘歌。
    從天黑一直買到黃昏，我親手填埋了和我在同一時間驚亂不安的靈魂。
    我隨著他來到他家，說是家，其實就是一個帳篷。簡單得吃過飯，躺在帳篷裏，我蜷著身，好像在想什麼，但卻什麼都沒想，一片空白。
    他坐在旁邊。
    “聊天嗎？”
    我望了他一眼“你做這個軍隊為什麼不殺你。”
    他有點驚訝，但還是笑了笑“一來就是這麼犀利的問題啊。。。因為我的父親是很厲害的軍官，現在他死了，軍隊給個麵子給了我份工作。”
    “軍官？那你的工作怎麼那麼次？”他繼續微笑著“隻是給我掉半口命而已，怕上級發現軍官的兒子不在軍隊罷了，”
    “那你的母親呢？”我打斷他
    “呃。”他頓了一下“也去世了。”
    ”
    “你當時多少歲？”
    “十五，現在十七了。”
    “哦…你叫什麼名字？”
    他揚著嘴角“你猜猜看？”
    “唔，你這麼愛笑，你叫笑嗎？”
    他有些驚訝，隨即又恢複了慣有的表情“是的，我叫笑，我母親也是這麼覺得的”
    我白了他一眼“編裏有也不編一個好一點的。”
    他挑了挑眉“我無所謂的，你喜歡叫我什麼都可以，你問了那麼多也該輪到我了吧。”
    我打了一個哈欠“問吧”
    “那多少歲了？”
    “14”
    “叫什麼名字？”
    “遲”
    “哦，少有的名字，為什麼啊？”
    他的身邊並沒有響起聲音
    “不想回答嗎？”
    還是一段沉默。
    他翻過身，輕笑了起來
    “嗬，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