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暗華之章  第二十一章 崩潰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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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袋昏昏沉沉,渾身都沒有力氣,心髒好像被什麼人揪住了一樣感到無比疼痛,呼吸也不順暢,好像隨時都會突然停止一般。胃裏一陣灼熱的疼痛,宋南安終於皺著眉頭緩緩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但是宋南安並不確定這是不是他的房間,這艘船上所有房間的天花板並咩有什麼區別。視線漸漸清晰起來,環視這個房間一周,宋南安的眉頭越皺越緊,這不是他的房間,而是……
    “你醒了。”低沉沙啞的男聲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來到床邊,溫和的笑臉在宋南安的視線範圍內顯得那麼……不真實。
    “還好麼?”彎下身,伸手將宋南安扶了起來,陸昀天在他的腰後塞了個枕頭,“要不要吃點東西,你已經睡了兩天了。”
    宋南安沉默的看著陸昀天做著這一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不是不想有表情,而是沒有力氣做出任何的回應。
    “返航的時間推遲了,可能還有幾天才能靠岸。這幾天我會讓喬寅好好照顧你,他給你開的藥你要按時吃,等上了岸我會帶你去醫院好好的檢查一下。”手裏端著一碗熱粥,陸昀天舀起一勺送到嘴邊吹涼了,這才送到宋南安的唇邊,“你的胃不好,吃點清淡的比較容易消化。”
    宋南安抬了抬眼,沒有說話,隻是機械的張開了嘴吞進了勺子裏的粥。吃不出味道,不知道是舌頭出了問題還是心理出了問題。一口口吃著對方喂過來的粥,宋南安的臉色蒼白一片,眼神一片茫然。
    微微皺了皺眉,陸昀天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宋南安的嘴角:“你怎麼了?怎麼一句話也不說?還有哪裏不舒服麼?”輕輕撫了撫對方的下巴,陸昀天輕柔的問道。
    宋南安還是一句話也不說,木然的看著前方,眼神卻完全沒有焦點。
    陸昀天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將空碗放到床頭櫃上,陸昀天又端起一杯水送到宋南安的唇邊:“喝點水,這樣會舒服點。”
    宋南安看著麵前的白開水,睫羽顫動了一下,木然的眼神有點些微的變化。透明的玻璃杯,透明的白開水,男人的手指在白開水後顯得有些變形。不知道為什麼,宋南安盯著那幾根手指,突然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著。這個男人,曾經拋棄他,背叛他,踐踏他的信任,而他卻……
    “我……”張了張嘴,宋南安的眼睫輕輕的顫動著,被褥上的手指也在微微的顫抖著,“我……我們……”
    “南安?”不知道宋南安怎麼突然會露出這種表情,陸昀天有些不安的看著他,伸出手想要碰觸他,可就在快要接觸到他的那一刻……
    “別碰我!”近乎瘋狂的揮開陸昀天的手掌,宋南安激動的吼叫出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宋南安瞪大了雙眼,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
    手掌上傳來疼痛的感覺,陸昀天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宋南安。對方的臉色讓陸昀天有些不知所措,那猶如困獸一般的表情,簡直會讓人……心碎。
    “為什麼?”顫抖著手指,宋南安的精神似乎非常不穩定,他的眼神飄忽不定,根本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又或者他想看什麼。
    “南安……”試探性的叫著對方的名字,陸昀天發現對方真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為什麼要對我做那些事情……你早就知道的……你明明早就知道的……你為什麼背叛我……為什麼……”語無倫次,宋南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東西,隻是,他感覺整個腦袋都十分的混亂。
    “南安,別這樣。”無奈的歎了口氣,陸昀天的臉上都是痛苦的表情,“你別這樣,聽話。”
    “為什麼要我來承受這一切?為什麼你明明知道卻還要那樣對我……”痛苦的抱住了頭,宋南安渾身都在顫抖,他感覺自己如墜冰窟,全身所有的細胞似乎都在拚命的緊縮著。整個人拚命的縮成一團,宋南安就好像想要把自己縮進地底下去一樣。
    看著這樣的宋南安,陸昀天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為什麼眼前的人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那些記憶對他的衝擊真的那麼大?大到可以讓他精神崩潰……
    “南安!”一把抱住宋南安,陸昀天收緊了手臂,發現即使如此,懷裏的人還是顫抖的厲害。再一低頭看對方的臉色,陸昀天整個人都怔住了,宋南安的臉色實在是難看的要命。一片蒼白,滿臉的冷汗和……淚水。
    “南安!南安!別這樣……我求你……”除了抱緊懷裏的人,陸昀天不知道現在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宋南安或許已經完全崩潰了,這些昏睡的日子裏,他的腦袋沒有一刻是空閑的,每一段記憶都在他的腦子裏重演,那些曾經遺忘的記憶也變得無比清晰起來。所有的背叛,所有的纏綿,所有的愛語,還有所有的謊言……
    刻在心上的印記,留在骨血裏的痕跡,還有那比任何人都更加牢固的羈絆……宋南安很想忘記這些,但是不管他怎麼努力,這些曾經沒有想起來的事情,現在卻怎麼樣也無法抹去了。
    深深的閉上雙眼,宋南安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更加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麵對眼前這個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男人。他們之間,雖然沒有血緣的羈絆,卻有著纏綿的愛戀;他們曾經建立起那樣的信任,卻也是他們自己將那種信任完全的打破。這種奇怪的關係,帶著詭異的刻骨銘心,在他們的人生之路上留下的或許不僅僅是記憶那麼簡單。
    沒有辦法忘記,宋南安下意識的選擇了逃避。隻要把自己藏起來,所有的一切就不會再有什麼影響了不是麼?隻要把自己藏起來……
    那天晚上,陸昀天抱著宋南安整整一夜,兩個人的心都在抽痛著。第二天一早,在喬寅來過之後,陸昀天才知道宋南安的情況有多麼嚴重。雖然不至於留下什麼後遺症,但是這樣逃避的宋南安也很容易會做出不好的事情。
    在船上沒有辦法給宋南安進行係統的治療,喬寅隻能給宋南安服用了一些安神助睡的藥物,希望能夠暫時穩定一下他的精神和情緒。在喬寅的提醒下,陸昀天還是決定把宋南安暫時留在自己的身邊。不管對方怎麼看他,他都必須好好的照顧宋南安。至少,在船上的這段時間,他必須好好的看護著宋南安。
    延長了返航的時間,“凡爾賽珍珠號”遊輪在海上的旅行還在繼續著。沒有人知道是誰又是為了什麼原因而延長了返航的時間,但是對於這個結果,船上的乘客都很激動。推遲了返航的時間,就意味著他們在這艘船上還能享受著脫離現實的生活。
    夜晚的降臨給海上帶來了寧靜,卻給這艘遊輪帶來了更加熱鬧的活動。與船上的熱鬧不同,陸昀天的房間卻安靜的出奇。呆坐在床上的宋南安沒有哭鬧,隻是好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呆傻的坐在那裏。
    陸昀天看著那樣的宋南安,幽幽歎了口氣,拿起換洗的衣物走進了浴室。不一會兒,浴室裏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很快,洗完澡的陸昀天走了出來。深藍色的浴袍沒有係好帶子,陸昀天拿著毛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並沒有完全擦幹就把毛巾扔到了一邊。
    走到床邊,陸昀天坐在床邊,伸手撫了撫宋南安的頭發。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的看著宋南安,眼神中充滿了溫柔和憐惜。
    因為陸昀天伸手的動作,加上他身上的浴袍是敞開的,從宋南安的角度隱約可以看見對方的肩膀。在那裏,一個醜陋的彈痕浮在皮膚上,看上去無比的猙獰。宋南安的眼神顫抖了一下,喉結不注意的上下動了一下。那個彈痕,是當初陸昀天為了救自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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